向南来看过她的表演,确实神奇,这个女的,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衣黑裤,打着一双赤脚,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她都仿佛入定一样,动作轻盈而又柔软,眼睛从来不会去看边上的人,只顾自己摆着。
而那一堆的东西,长短粗细轻重形状不一,她摆的时候,也不挑选,没有什么规律和计划,拿起什么就摆上去,只是,有时候耗时长一点,有时耗时短一点。
有边上的商户,想恶心恶心她,触触她的霉头,恶作剧地,从自己的店铺里,拿了一根一米五长的叉衣服的叉子放了进去,她拿起来也不以为意,只是把叉子拿在手里,双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叉子的竹竿,接着就放了上去。
叉子稳稳地叠在那一堆的东西上面,好像是被胶水粘在上面一样,围观的人禁不住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但她对这些掌声充耳不闻,还是继续摆着自己的东西。
有人说,这个女人好像不呼吸的,因为离得很近,也感觉不到她呼吸的声息,大家认可了这种说法,觉得就是应该不呼吸的人,才可以做到她这个程度,不然,呵一口气,都可能让面前的东西失去平衡,轰然倒塌。
大家甚至担心商场的空调和自己的掌声,会把她的那些静物吹倒震倒了,所以不是实在太精彩忍不住,大家都不鼓掌,甚至不太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她也好像有神力一样,让在场的几百个人,顷刻间屏息静气,好像一个人也不存在。
这个女的也是自己来的,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只是有麻园岭的人说,她就住在他们那里的一家家庭旅馆里,登记的时候,护照是泰国的,这才传开了。
有电视台记者,在她表演结束,把那一堆的杂物码放整齐,准备离开的时候过去和她交谈,邀请她去他们电视台表演,她都笑笑,摇了摇头,这就拒绝了。
向南带着一个泰语翻译,过去和她说,自己是戏剧节组委会的,想了解她的一些基本情况,这样,明年戏剧节的时候,他们可以给她发邀请函,欢迎她再来参加。
翻译把这些意思都和她说了,她静静地看着向南,向南也看着她,向南感觉到她的眼睛很深很深,深不见底。
她的嘴唇很薄,轻抿着,始终没有反应,向南心里有些发毛,她问翻译,她会不会不是泰国的?
这个时候,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翻译说,她是说谢谢。
说完谢谢之后,她就再没有继续的举动,不再理睬向南他们,转过身,继续整理着那堆杂物,其实已经整理到最整齐了,她还是会一遍一遍地整理,向南觉得,她好像是在和它们说悄悄话。
香香老公看到向南愣在那里,笑了一下,他说:
“南南,怎么,你被她传染了?”
向南回过神来,笑笑。
香香老公转身想离开,向南叫住了他,向南说:
“其他我不担心,人太多了,我担心安全问题,我们应该给她找个更大的场地。”
向南想了一下,她说:“我去安排一下,把永城体育馆腾出来给她,对了,没移过去之前,你们这里要维持好秩序,不要发生踩踏的事件。”
香香老公说好,“不过,好像也用不着,到这里的人,都好像着了魔一样,看着看着,就都变成死人了,比死人还轻,走路都没有声音了。”
向南朝四周看看,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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