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小莉把写好的说明发过来,给张晨看,张晨看看没有问题,让小莉在“饮食男女”网站发了,他和小莉说:
“取消订单,一定要电话打到每个客人那里,耐心地和人家解释,不管对方发多大的火。”
小莉说好,我知道了,我自己去边上盯着。
到了晚上六点多钟,张晨和赵欣已经到了法国驻沪总领馆冷餐会的现场,张晨的手机响了,是慧娟,张晨赶紧走到角落里接听,慧娟和他说,还算好,晚上除了有两桌客人,直接同意取消订单,其他的都到土香园来了,我这里也已经安排下去。
“家属那边呢?”张晨问。
“他们也很理解,说我们也肯定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同意等调查的结果出来。”慧娟说。
张晨吁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但这一口气,也只是暂时松了,只能说是眼前火烧眉毛的问题解决了,这件事,并没有完全解决,一切都还要等疾控中心或派出所的调查结论出来,才可以尘埃落定,张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头顶,一把明晃晃的刀还悬在那里。
回酒店的路上,赵欣问:“老大,你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张晨苦笑了一下,和她说:“公司里出了点麻烦事。”
具体什么麻烦事,张晨没有说,赵欣也不好再问,两个人默默地到了酒店。
进了房间,张晨打了一个电话给小莉,问她怎么样了。
小莉叹了口气,和他说:“张总,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现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等,我连下面人问我,明天要不要上班,我都回答不出来,真窝囊。”
是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哪怕是待宰的羔羊,也必须继续等待着。
这样想着的时候,张晨突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老包家里的那头猪,他觉得自己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那头猪,杀猪的人拿着锃亮的钩子,正在自己的四周潜行,什么时候那钩子,会突然钩到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发出那么凄厉的惨叫?
这一个晚上,张晨心神不定,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眼看着窗外的天空一点点亮起来,如果不是早上九点,还要出席《印象巴黎——卡米耶·毕沙罗绘画展》的开展仪式,张晨要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两个法国人和两个中国人,共同为展览剪彩,不然,张晨早就回杭城了。
这是事关中法两国文化交流的大事,是当前的大局,大局面前,他“饮食男女”的这点事,哪怕火烧眉毛,都是小事。
张晨苦笑着摇摇头。
张晨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完毕,穿好衣服,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一个晚上没睡,张晨头重得就像灌了铅,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给赵欣,和她说,你一个人下去吃早餐,我靠一下,八点十分叫我。
赵欣说好,问:“要不要给你带?”
“不用了,谢谢。”张晨说着挂断电话,心里在想,哪里还有胃口。
他和衣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