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李大福回到村里,把几个人叫到一起,想和他们说什么,有人说不对不对,大老板不是这么说,人就散开了,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
有一件事,是李大福他们没想明白,连小边和阚总也不知道的,那就是张向北给李大福他们配了车,当他们神气活现地开着车在村里进出的时候,就像是鱼离开了水,秧被从稻田里拔出来,一辆车,就把他们和村民隔离了,很多人现在是冷眼看着他们。
李大福他们和车间主任有意见,没处说,最后还是只能去找阚总说,阚总心里暗笑,他想,这大概就是张向北说的矛盾上交吧。
阚总居中调解,结果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和好,相反,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但他们和阚总的关系越来越近,都把他们当自己人。
四个人都不是笨蛋,发现自己身处这样的境况时,虽然感觉有点气闷,但冷静地想想,也就算了,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和人家闹翻的资本,你要是闹大了,人家把你公司副总的职务撸掉是可能的,虽然那个村委会主任的职务,他们没办法剥夺去。
但问题是现在村和公司已经融为一体,你一个光杆的村主任,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在村里说话,就连屁也不是,现在人心都向着公司,你和公司对着干,下次再选举的时候,还会有多少人会投你票?
想明白了这些,李大福他们摸摸鼻子,觉得就现在这样也挺好,每天开着车,办公室里还有空调,每个月的收入还不低,就这样当着自己的副总,帮助阚总干点事,多做有利于公司的事情,阚总这个人,也不是个小心眼,大家完全可以一团的和气,共同把公司搞好。
位子摆正了,心态放平了,关系理顺了,等到村民再选举的时候,张向北和阚总也不会希望打破现有的平衡,他们会做村民的工作,到时候自己这个主任和副总一体的位子,就还可以继续下去。
天下因此太平,四只老虎被关进了笼子,适应了笼子里的生活以后,就变得很温顺。
张向北还做了一件事,他带着人,把原来的每个村都跑了一遍,决定把村里可以开垦的荒地都开垦出来,这是张向北从小就看着家里的两个垦荒战士做的事情。
开垦荒地造田需要钱,原来的村里没有这个财力,现在公司有这个能力,开垦出来的荒地,是村集体的资产,以土地流转的形式,把这部分土地流转给渝北公司,每年的租金先是用来抵偿前期造田的费用,经过测算,再过三年,村集体就可以有土地流转的收入了。
“到那个时候,是不是每年五万就不需要给了?”小边问张向北。
“这是两笔账。”张向北说,“我们给的钱,可以根据村财政的状况以后逐步减少,但这个钱,我们一分也不能用,我们可以帮他们每个村,也就是每个车间,成立一个基金会,由村民们选出五位代表,作为基金管理人,共同来管理这笔基金。
“这样,村里面要是有人有大病,遇到天灾或其他事情,基金管理人同意后,就可以从这个基金里支出,而且,这个基金,现在就必须成立。”
“为什么?”小边不解了,“首先成立这个基金我就觉得是多余的,村里的钱,我们管那么多干嘛,直接给村里就可以了,而且,现在还早得很,三年以后才会有收入,现在成立什么基金会?”
张向北笑笑,他问阚总:“你想明白了吗?”
阚总想了想说:“我想到了一点,要是直接给村里,几个村主任手头有钱了,就没现在这么好管了,成立了基金会,钱还是村里的,但实际上,主任的用钱权力已经被剥夺了,基金会的每一笔开支,都需要基金管理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