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了乡政府,这里的乡政府,比重庆阚总他们那里没改建之前的村委会都不如,就是一排平房,建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门口一块水泥的晒场,晒场上的水泥都已经龟裂,有几块还修补过,新补上去的水泥和原来的水泥颜色不一样,就像贴着一块块膏药。
整个乡政府,连一个院墙都没有,张向北觉得,这乡政府杵在这里,是把贫困乡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冯胜宽的车子比他们先到,冯胜宽和陈书记、马乡长他们三个人,站在车旁抽烟等着他们,向依云把车停在冯胜宽的车后,两个人下了车。
马乡长把手上的香烟扔在地上,和张向北握手,问:“要不要去办公室坐坐?”
张向北说:“还是不用了,我们直接去村里吧。”
马乡长说好,那辛苦你了,张总。
陈书记扭头朝平房大喊:“胜峰!胜峰!”
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朝他们看看,接着拔腿就跑了过来,站在他们边上,冲着张向北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和向依云说:
“你来了,向总?”
向依云点点头说:“来了。”
“李胜峰,乡农机站的,他就是碾子沟村人。”向依云和张向北说,“‘随手帮’在碾子沟村落地的时候,他就在协助我们工作。”
张向北赶紧伸出手和李胜峰握,说谢谢,李胜峰嘿嘿地笑着。
“走走走,李胜峰,你陪张总和向总他们去村里,你就跟着他们,他们有什么需要,你帮他们解决,这次的工作要是没做好,你就不用回来了。”马乡长和李胜峰说,李胜峰还是嘿嘿地笑。
和陈书记、马乡长告别,张向北和向依云上了车,李胜峰爬上冯胜宽的车,两辆车继续往村里去。
他们要去的碾子沟村,就是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地,也是那个周艳的老家。
这一条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年久失修,路面上有很多的大坑,坑里还积着水,他们在这条路上摇摇晃晃地往前走,那些坑太大,车子根本就避不开,一会被摔进坑里,溅起了浑黄的水花,一会儿一边的轮胎,压在裸露的石头上,整辆车都倾斜了起来。
明明不是山路,他们却走出了山路的感觉,人都快被晃晕了,张向北说:
“这地方要是用作山地车赛场,都不需要改造了。”
向依云和张向北说:“现在还算是好的,要是碰到下雨下雪天,更惨,司机们都很怕走这条路。”
这一条路在两座山的山沟里,这里的山光秃秃的,很奇特,好像都是那种风化的黝黑的烁石,就像是在一个很大的砂石场,有人堆放在这里的砂石堆,山退得很远,留出了一条几十米宽的平地,和两边光秃的山不同,平地里是一片黄灿灿,都是油菜花田。
张向北说:“怕什么,这路虽然不好走,可也没有什么危险。”
“对我们当然没有什么,但对那些装满货的货车就不一样了,陷在坑里出不来,或者摇来晃去,车上的货物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或者爆胎,哪一件要是遇到了,在这里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向依云说,张向北这才恍然大悟,看看周围,虽然是一马平川,但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也不见什么房舍,人要是在这里遇到了麻烦,还真的是想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他们又往前开了十几分钟,两边的山往后退得更远,车两旁的金黄漫开了,变成了一个坝子,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村庄的影子,村头是一幢三层的房子,应该是这个村的最高建筑,房子半新不旧,看上去还不错。
房子的前面,竖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光秃秃的,并没有旗帜在杆顶迎风招展,这一幢房子被边上的油菜地围匝,还有一圈白色的围墙,阻挡住了金黄色的继续蔓延。
向依云和张向北说:“这里就是村委会,我们就住在这里。”
张向北吃了一惊,这里就是村委会?张向北说:“看样子这村条件不错啊,村委会还蛮像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