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和刘立杆回到了他们住的维也纳国际酒店,刘立杆问张晨:
“一定要把‘宅鲜送’卖了吗?这对北北的打击太大了。”
“没有办法,必须下这个狠心,不然他刹不住的。”张晨说着叹了口气,“总比看着他被人盯上,搞得生不如死强,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我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可以乱来,现在必须要讲规则。”
“你说的对,我们那个时候,机会多,社会的宽容度也大,好像是什么都可以做。
“也不仅是我们胆子大,整个社会的胆子都大,还记不记得我在《杭城日报》做的头版整版广告,党报啊,冒了多大的风险敢拍板做,要放到现在,主编和社长肯定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说什么也不会做。”刘立杆说。
“这大概就是社会发展的规律吧,从无序走向有序,从丛林社会,走向法治社会。”张晨说。
刘立杆感叹道:“想想北北他们,也真是难,没钱难,有钱难,创业难,创业成功了,还是难。”
“上面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把他们的路都堵死了,他们只能去找那些,我们老家伙们不擅长的行业去做。”张晨笑道。
“哪里还有老家伙们不擅长的行业,马老妖他们,不也已经是老家伙了,互联网的路也被他们堵死了,北北他们只能在他们的羽翼下,或者夹缝里生存。”刘立杆说,“北北干掉了‘每日鲜’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被老家伙们收购。”
“是啊,谁让这个社会的规则,就是老家伙们制定的。”张晨说。
“我要出去一下。”刘立杆说。
“去哪里?”张晨问。
“宁远,去红岭水库。”刘立杆说。
“怎么,把雯雯扔在这里,跑去和倩倩偷情?”
“鬼,我去看我的女儿,要偷情,也不找中年妇女了。”刘立杆说。
“要不要我给你打掩护?”张晨问。
“不用,君子坦荡荡,谭淑珍要是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去看刘雯倩了。”刘立杆说。
“滚吧,君子。”张晨骂道。
“明天上午回来,我们中午回去,对吗?”刘立杆问。
张晨点点头。
刘立杆走了,张晨一个人坐着,心情很复杂,他知道,这事情算是解决了,可以松一口气,但同时,又心疼张向北,张向北全身心地投入做“宅鲜送”,一点一滴,张晨都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要让他把“宅鲜送”卖了,张晨知道对张向北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张晨也很恨,自己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但不这样决定,或者稍有犹豫,就可能酿成大错,那更是张晨不能原谅自己的,他也一次又一次地问过自己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一定要把“宅鲜送”卖了吗,不能只是让张向北暂时靠边,由他们来帮助解决纠正这些已经实行了村改公司的项目,然后再交还给张向北?
就这个问题,他们讨论了一路,张晨最后还是觉得风险太大,第一,他不知道张向北能不能接受这个改变;第二,他也没有把握,他们改过来之后,张向北会不会又改回去,毕竟,他们的方案,是一个完全把“宅鲜送”自己架空的解决方案,要张向北接受的难度很大。
如果他不接受,再改回去,那就是把他自己的退路完全堵死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张晨不知道这个事情,已经发酵到什么程度,万一已经扩散了,上面要出手的话,张向北这个始作俑者还在,那倒霉的不仅是“宅鲜送”,张向北必然也会跟着倒霉。
这个时候,如果“宅鲜送”已经易主,张向北又已经不在“宅鲜送”,而该纠正的,又已经被纠正回来,张晨知道,就是出于稳定的需要,上面也会按兵不动,再继续观察,张向北就可以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