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张向北在家里的书房,还看到过他老爸帮刘立杆设计的新埠岛的效果图和计划书,当时,刘立杆委托瞿天琳帮忙去深圳印的计划书,印出来之后,张晨留了两本。
“早就开发了,对了,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新埠岛吃海鲜,那里有海城最大的海鲜酒店。”包天斌说。
张向北赶紧说,明天再说,你先不要安排,说不定我们逛到什么地方,看到什么想吃的东西,就进去吃了。
张向北和向南,两个人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下了楼,没有去餐厅吃早餐,他们还是开着车,去了国贸一横路,他们昨天吃过的地方吃汤粉。
吃完了汤粉,张向北开着车,去了新埠岛,在岛上转着,现在这头狗头形状的岛,北部靠近琼州海峡,横沟河出海口的地方,那像一张张开的狗嘴的那一个海湾,整个都是碧桂园的项目,中南部,一直到连接长堤路的新埠桥,被无数个小开发商分割了。
一圈转下来,张向北心里一直在哀叹着可惜可惜,他觉得,就岛上现在的整个布局,和当初老爸的设计,根本就不能比,所谓生不逢时,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杆子叔叔和孟平叔叔,要是迟个十年,再来这里铺展开他们的梦想,那么这里,就是他们的了。
而新埠岛,也肯定会比现在更漂亮,更吸引人,张向北不知道,这到底是杆子叔叔他们的遗憾,还是新埠岛,甚至是整个海城的遗憾。
一座海城最高楼的烂尾楼,一个全海城最大的项目,刘立杆当年,曾经多么意气风发,但是现在,不光这里,整个海城都已经找不到他的痕迹,也找不到张晨的痕迹,张晨设计的那一个个项目,早就已经更换了新的店面,或者被推到又重建了,比如望海楼。
张向北不知道谭淑珍是不是知道刘立杆在海城的遭遇,她踏上海城的时候,海城还没有再度被炒热,那个时候,她要是想再拿下新埠岛,还是有机会的,但张向北感觉到她,小心地避开了。
向南看到张向北一路走走停停,若有所思,向南问他想什么呢?
张向北说没想什么,向南就没有再问,她心里猜测张向北应该是在想牧场的事,张向北这点和张晨很像,那就是没有想好的事情,他不会和别人说,只会闷在心里,让事情慢慢地完善,成熟,等到他想明白了,你拦也拦不住,他一定自己就会和你说。
其实,张向北是知道向南不太愿意聊刘立杆的事情,他才没有把自己心里想的,和向南说。
快十一点的时候,他们还在新埠岛上,张向北的电话响了,是老谢,张向北赶紧接了起来,叫着谢伯伯。
老谢和张向北说:“我和农垦的老大在喝茶,你的事情定下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谢伯伯!”张向北叫道。
老谢在电话那头也笑,他说:“不用谢,小事一桩,不过,北北,这事你就当不知道,下午甄县长他们会来农垦找他们,就让他们把这个人情,做给县里吧,这样以后关系好处理一点。”
“好,好,我知道了,谢伯伯。”张向北连连点头。
挂断电话,向南问:“成了?”
“成了。”张向北说。
“那你是不是要给老包打电话了?”向南问。
张向北说:“再等等,等甄县长这边电话过来,我再和他说。”
向南点了点头。
两个人到了新埠桥桥头,就在桥头的金水门江边海鲜酒楼吃了中饭,下午,两个人开车去海城公园逛逛,公园很普通,远不如三亚的世界热带植物园,两个人进去,还是带着一丝丝缅怀的心情进去的,进去看过之后,张向北说:
“要是像这样的夏天,晚上睡在这样的公园草地上,也没有多苦。”
向南看了看他,两个人都大笑起来,向南当然知道张向北在说什么,小时候,他们听父辈,特别是刘立杆,不知道多少次说起他们第一次到海城,晚上睡在公园里,手电筒还被人偷走的故事。
刘立杆说起来的时候很悲壮,慷慨激昂的,张向北和向南听着,觉得和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差不多。
实地看过之后,他们却觉得有些浪漫,这也难怪,要是他们和当时的刘立杆和张晨那样,囊中羞涩,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要怎么生存下去,他们就浪漫不起来了。
就像读到“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这样的诗句,你觉得夏虫都是浪漫和体贴的,但要是夏天的晚上,你坐在室外,夏虫沉默着向你蜂拥过来,你觉得的肯定是讨厌,没有一丝的浪漫。
把车继续停在海城公园门口,两个手牵着手去逛海城老街,海城老街横跨几个街区,是国内面积较大,保存很完整的老街区,和江浙沪一带的古镇老街地方不同,但大致就是一副面孔不一样,海城老街的建筑风格,和大陆所有的老街风格都不一样。
这里的老街建筑,基本都是南洋骑楼风格,都是当初南洋华侨回国建造的,四九年之后,整个海南岛,一直是广东发展最落后的行署,因为落后,没有大兴土木,这里的老街被整个保存了下来。
海南建省之后,海城作为新的省会城市,为了省去拆迁的麻烦,就从海城公园和原来的省府路,现在的海府路开始,往西南扩展开去,那里有大片大片原来属于南航部队的地,把东北边的老城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