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4 父亲的房间

“那是你先生,对吗?具体的我都和他说了。”

医生和刘芸说,刘芸的脸微微一红,不过没有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这一次张晨和刘立杆,谁在医院冒充了她先生。

“患者刚送到这里的时候,呼吸急促,处于昏迷状态,情况确实比较危险,经过抢救之后,已经脱离了危险,目前心肺功能正常,脑部CT扫描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我们初步会诊的结果,还是倾向于药物反应,希望你们能向我们提供更详细的信息。”

医生继续和刘芸说,刘芸也为难了,她说:“我一直都不在重庆,不知道他在吃什么药,平时通电话的时候,也没听他说过。”

“对对,我这里查他的医保卡信息,也查不出来,这样,你们能不能回家去找找,既然是吃药,在家里总会有药盒药瓶什么的留下来,把这些信息提供给我们,我们就比较容易判断,制定出治疗方案。”医生说。

四个人转去重症监护室,老刘还是没有醒来,不过看他的气色很好,脸色红润,躺在那里,虽然插着管,但神态安详,就像是睡着了。

刘芸看着,感到稍稍放宽了心。

四个人开车去老刘住的地方,一路上,大家都没说什么话,张晨和刘立杆有意回避着老刘昨天发病的情况,刘芸也没有细问,长期的不在一起生活,父亲的日常生活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空白,对这车上的四个人都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老刘,和他们生活在两条平行线,没有任何一个点的交集,对刘芸来说,她对他的了解,甚至还不如自己手下的一个员工,每次电话里涉及到父亲个人的生活身体状况,父亲都是用“巴适得很”,四个字就把她给打发掉了。

关于父亲,刘芸能知道的就是,一是不想离开重庆,二是“巴适得很”,除此之外,就是空白,她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打一笔钱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刘芸每次给父亲打钱,都是二三十万,父亲收到钱,会给她发一条微信,说一句钱收到了,也没有再多的话,一年下来,刘芸大概要给他打一百多万,刘芸心里笃定的是,这钱让父亲在重庆生活得很巴适,肯定还绰绰有余。

但父亲从来也不会和刘芸说够了,让她不要再打,刘芸把这理解成,年纪大的人,就是要看着自己存折上的钱,在多起来,而不是少去,这才会有安全感,觉得自己老有所依。

这个钱对刘芸来说,是小钱,她不会去过问父亲是怎么花这个钱,还剩多少,本来她还会打更多,求个心安,还是小芳提醒她说,你打多了,不怕刘老师去搓麻将,胃口也大了,最后变成一个赌鬼?钱够他天天请人吃火锅喝茶就够了。

刘芸觉得小芳这话有道理,没有再多打,反正父亲也从来没说不够,除了刘芸给他打的钱,他每个月还有退休金,还有老房子出租的钱,就是天天请人吃火锅喝茶,也都够了。

老刘已经从原来的地方,搬到了解放碑的新房子里,四个人乘电梯上了楼,刘芸从自己的包里找出钥匙,开门进去,虽然是老刘一个住,但房间里收拾得很整洁,老刘一直都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一个人之后,就更要干净了。

看着房间里一尘不染,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刘芸的心又宽了一些,说明平时父亲的身体无恙,没有到动不了的地步,昨天的发病,应该是个意外,就像医生说的,大概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吃错药了。

“你们坐。”刘芸打开空调,和张晨他们说:“我去找找看。”

张晨、刘立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小芳走去厨房的冰箱,打开门,看到里面有瓶装水,她拿了水回来,放在张晨和刘立杆面前。

房子是三室一厅,最小的那间房间空着,里面有一张床,刘芸每年回来陪父亲过春节的时候,这个房间会被清理出来,给刘芸睡,刘芸走了,这房间就一直空着,连床上垫着的被褥也被卷成了一卷,露出一张光光的席梦思,床单被套什么的,都已经清洗掉了。

老刘平时都不怎么进这个房间,更不会有什么留在这里,刘芸走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