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笑你。”
“哦?”这话新鲜,楚鸾开始细细打量眼前人……皮囊倒是不错,只是略显青涩,瞧这细皮嫩肉的,应当也不是一个好女色的人。“随便吧。”她喟叹一声。
“那姐姐现在愿意告诉我了吗?”
楚鸾徒手理了一下头发,整理好衣襟,瞧着不再那么狼狈不堪,刻意刁难起对方来:“那你又为什么要做这个?”
顾雨没想到她不答反问,或许与人交心就是想要先知道对方的底细吧。算了,看在对方那么漂亮又长得像自己姐姐的份上,他就吃点亏吧,“我是个孤儿,自幼便跟着红姑了。在这拥翠阁呆的久了,找不到其他事做,自然就接了别人的班。”
“那那些客人点了你之后会干些什么呢?”楚鸾此言,已算是有几分咄咄逼人了。
顾雨有些难堪,但却也理直气壮,“我卖艺不卖身的。”
“哦……”没说信不信,反而意味深长的附和一句,似是别有深意。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的都是真的!”
“哈哈哈哈。”楚鸾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还因为激动咳嗽了好半天,“咳咳,生气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了吗?听我一句劝,离我远点吧,为你好。”楚鸾说完,又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然后直接拿着空酒壶跌跌撞撞往外走,边走边嚷:“红姑,红姑!再给我装壶酒,我拿着路上喝。”
红姑正在那招呼一个贵客,被楚鸾突然嚷嚷吓丢了魂,念叨了一句“冤家”就将客人推给楼里的姑娘们伺候,自己上去给楚鸾准备好东西并吩咐人叫了一辆马车,让她沐浴更衣之后体面地走。
楚鸾出来时戴着帷帽,没人看见她的容貌,红姑也不许旁人多瞧,急急忙忙将她塞进马车。
楚鸾沐浴过后,酒醒了大半,人一清醒,那些伤心事又如走马灯一般上演了一遍又一遍,麻木的情绪又渐渐清晰起来,这个人从内到外,都痛到说不出话。
红姑生怕楚鸾这个酒疯子一会儿又闯出祸来,再三叮嘱车夫,路上千万不可逗留,必须将楚鸾安全送到候府。交代完车夫,又来嘱咐楚鸾,“郡主啊,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再撒酒疯了,要是被人知道你昨夜在我这歇息可不得了,晓得了吧?”
楚鸾点点头,当是知道了。
红姑看着她颓废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楚鸾和她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她知道这人骨子里可傲气的很,旁人的劝诫她不一定会听,还是得自己看开。
马车一路算是平稳,楚鸾的心更是平静如一滩死水,怕是再也难掀起风浪了。
途径闹市,无意中听见街边妇人谈论什么“胡贵妃”、“谨王”什么的,便鬼使神差让车夫停下去打听。
车夫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胡贵妃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遍了,“您不知道,自从楼兰余孽全被处死之后,昨夜胡贵妃就跳楼自尽了,谨王也因为冲撞陛下被禁足,不许任何人探望。”
楚鸾听完,只感叹一句世事无常,这么快,就到了。上一次见胡贵妃,还恍若昨日。
到了镇北候府后,车夫就离开了。
楚鸾看着门上刻有“镇北候府”四个大字的牌匾,就怎么也迈不开腿。最后还是杜伯去看楚鸾回来没有,这才发现她站在门外一直不进去。
杜伯连忙迎她进来,“郡主怎么不进去,如今眼看就要入冬,天气转凉,要是感染风寒可就遭罪了。”杜伯一路上嘘寒问暖,一会儿问她饿不饿,一会儿问她累不累,又问她去哪了,怎么一夜都不回来,有没有出事,“您不知道,侯爷和小公子等了您一宿,就连大公子也到门房去看了五六次。”
楚鸾一直没有答话,直到听到楚旭他们的名字,这才开口打断对方,“杜伯。”
“嗯?”杜伯这才发现楚鸾的脸色不太对。
“我是回来接珞音的,一会就走。你也不要惊动其他人了。”
“不是……这、这怎么行啊。”他平时不是没见过楚旭和楚鸾吵架,两人吵得最凶的时候太医都请了,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提出要走的,“郡主这是做什么,你和侯爷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啊,这父女哪有隔夜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