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赤又开口:“阿木罕,你不算向她解释你投靠我的真正原因吗?”
楚鸾没有停留。
阿木罕不想说,但是也不得不服从命令,只能假意和阿尔赤玩笑般说道,“原因啊,也没什么好说的。晦气!”
竖子嚣张!
楚鸾怨气逐渐加深。
“当年我和魏哥拼死拼活给玄均卖命。结果呢,他害死魏哥不够,还想杀我灭口,这样的主子,我哪敢再跟着。”
“胡言乱语!”楚鸾终究是没沉住气,她向来护短,又怎么会容许一个叛徒当着她的面污蔑玄均。
“诶,姑娘,我可没胡说。”阿木罕方才还嬉皮笑脸的,这会儿便严肃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姑娘难道没有想过,凭魏哥的武艺,不要说区区四个杀手,就是十个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他为什么还落得同归于尽的下场?因为他知道,他必须死!”
不可能!不可能!魏巍的死……是因为她,是她拖累了魏巍,还有……阿尔赤派的杀手太过狠毒,这一切都和老师没有关系。楚鸾一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一边又渴望听到阿木罕的答案。
“在他来找姑娘之前,国师就派玉奴女公子去了结他,。但是因为你不见了,他才求玉奴女公子,给他一点时间,保证你安全之后,他自会以死谢罪。这一切都是国师安排好的!”阿木罕道。
楚鸾扯着嗓子喊:“撒谎!一个叛徒,我凭什么信你!”
看往日那个冷静聪慧的楚鸾如今也学会了自欺欺人,阿木罕竟也生出几分快感,这便是她害死魏哥的代价吧。变得自作聪明、顽固不化,“姑娘是不信我,还是不敢信我?姑娘如此聪慧,当真分辨不出我话中真假吗?”
“不可能,不可能!”
阿尔赤见楚鸾如今的疯魔模样,也觉得好笑,“楚鸾,你这个人啊,是挺聪明的,就是活得太糊涂了。你这么想给那个侍卫报仇,那你该如何去找玄均报仇呢?他可是你的老师啊,在你心里,究竟是将你抚养成人的老师更重要,还是以命护你的心上人更重要?”
“胡说!害死魏巍的人,分明是你!”楚鸾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可没想害死他,当初我派那批人的目的只有你,而他会死完全是他自己的选择,他选择服从命令。”阿尔赤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说——他死前有没有想过你?或者……有没有恨过你?”
这一次,楚鸾是再也撑不下去了,不顾背上的伤,也不顾越来越疼的心口,径直往宫外跑去。
阿尔赤看着楚鸾跌跌撞撞的身影,嘴角微勾,冷哼一声,“阿木罕,你这招确实不错,比起将她扔进狼窟更有效果,即便是神鸟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让人戴上脚链,困在金笼里,被耍的团团转。”
——
一路上,楚鸾强忍着伤痛,流着泪向国师府的方向狂奔。
一道闷雷响起,应当是快要下雨了。她记得回京城前卫离还跟她提过,早知道回来之后会遇到这些事情,她倒是宁愿自己没有同卫离一起离开苍山寺。
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胆小懦弱也罢,都不在乎了。她太疼了,仿佛全身的骨血都被抽走一般无力。
她那么相信的两个人,一个是秀娘,一个是玄均,却是无形中伤她最深的刽子手。
大雨倾盆而至,楚鸾赶在大雨的前一瞬跑到国师府门口,躲过了刺骨的雨水。看着那红墙青瓦,高门贵匾楚鸾突然没了进去的勇气。
此时进去是为什么呢?找到玉奴,然后质问她魏巍的死是不是和她有关,是不是老师逼死的魏巍?何必呢,为了早已成定局的事情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反目,她又能得到什么?但如果不去,她又如何替魏巍讨公道?楚鸾思绪混乱,但她必须要在玄均和魏巍两人之间做出选择。
雨越下越大,楚鸾在阵阵雷鸣中后退,接受风雨的审判。她仿若置身云端,只觉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极不真实,但又如坠冰窟,心口的疼痛迫使她清醒。
楚鸾看着眼前的国师府,头一次觉得它是一道屏障,隔绝了自己和玄均他们的心境。
“魏巍,当年你背弃过我,这一次,就当是你还我的吧。”楚鸾自嘲道,转身走进更深的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