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是中了蛊毒。难怪这么多年,什么方法都试过了,都无法根治。
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在自己身上下蛊的,她明明是在去江南途中遇见玄均的,而且那是她已经蛊毒发作了,他如何给自己下蛊?除非……除非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
难道当年阮清的死,也和他有关?
诸多的疑惑让楚鸾乱了阵脚,一想到那是自己唤了十一年的老师她就遍体生寒,痛苦,悲愤,哀怨,迷茫……
她想逃离,但是她不能,因为这样一定会被人看出端倪,到时候无论是国师府还是她都不体面。
楚鸾强行装出一副笑意,手中包装精致的糕点被她狠狠捏碎,缓缓走出国师府的大门。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如何,也不记得如何回应家丁侍女自己提前离开的事情。
一踏出国师府的大门,她再也忍不住,逃也似的上了马车,催促着快快回府。
车夫不知发生了何事,自以为楚鸾有什么要紧事忙着去办,只得依着她的命令行事。
雏菊见她回来时还觉得奇怪,姑娘不是说今日去国师府要晚点回来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只是雏菊,府里的其他人也觉得奇怪。平日楚鸾回府时也有带着怒气的,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门内还传来瓷器破碎、布帛撕裂的声音。
假惺惺!
楚鸾将屋里的瓷器全都扫到地上,那些上好的青纱帐、蚕丝被全被被她扯下来,撕的撕,撕不动的就扔在地上随意糟践,好不疯魔。
青蒲正在收拾院子听了这动静又不敢前去询问,只得找了雏菊来。
“雏菊姐姐,你快去看看郡主吧,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听动静,吓人的很啊。”青蒲一边说,一边跟在雏菊身后。
雏菊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怕刺激了楚鸾,只得站在门外,重重拍了三下房门,着急地喊:“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不要伤了自己,快出来啊姑娘!”
屋内的声音未曾断绝。
楚鸾将玄均送的和不是玄均送的一起砸了个遍,仍未泄恨,环视四周,发现挂在墙上的铁鞭,将其取下,重重摔在地上。
做完这些,楚鸾终于卸了力,靠着梳妆台缓缓滑到地上,就那么呆坐着,嘴上不停嗫:“连你也要骗我,原来你也在骗我。”
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一般,心痛如绞,恨也不是,怨也不是。那是她的师父,不是生父胜似生父,她又怎么能恨?
“既然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要救我?不如在相遇时就一刀杀了我。”
楚鸾不想承认,但她又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这么多年,难道你只是……将我当做一颗可以掌控的棋子吗?”
她不是草木,她能感受到谁对她真心谁对她假意。魏巍以命相护是真;秀娘百般疼爱是真;老师多年恩情是真。可为什么这些真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巨大的谎言?
那一日过后,楚鸾将自己困在屋内不吃不喝,这一困,就是三日。
雏菊在门外跪了三日,只求让楚鸾出来,她甚至抱来珞音,“姑娘,你就是为小小姐想一想,也不该这样糟践自己啊。”
途中知夏想过去国师府找玉奴来,却被楚鸾喝止,“此一去……你就不再是我楚鸾手下的人。”她已经有气若游丝之态,但是说出来的话已经果决坚定,知夏不敢妄动。
若说楚鸾是如何出来的,其实她并没有出来,是卫离突然前来府上拜访,听说楚鸾不见客便离开了,谁知第二日又继续前来,见楚鸾还是不见客,他便新生疑虑,盘问之下,才知道楚鸾是把自己关起来了。不顾府里人的阻拦,他一脚踢开那扇门,满屋的狼藉,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而楚鸾,就这么靠坐在梳妆台旁,一双眼睛半睁着,却不知看向何方,手上还抓着那条铁鞭。头发凌乱不堪,发饰到处散落,甚至有一些挂在发梢,扯着头皮,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当卫离闯进来时,她甚至因为不适应光线而用手挡了一下。
看着楚鸾这个样子,卫离道了一句“得罪”,便直接将人横抱起走出房门。
楚鸾也没有反抗,可能是她已经无力反抗,也可能是她已经不想再反抗什么了。
坐在去医馆的马车上,卫离依然将人揽在怀中。
中途,不知何时,楚鸾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轻微动了一下。卫离以为她要起身,毕竟她并不喜欢与自己接触,谁知对方只是在他胸膛蹭了蹭,寻个更舒适的地方便不再动,继续半睁着眼,目光不知放在何处,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此刻齐韩/正坐在医馆悠闲地品桂花酒,照进屋内的阳光突然被一团黑影挡住,他一抬头,就见了卫离怀中奄奄一息的楚鸾。
齐韩:……
诊断楚鸾是心气郁结加上几日未进食,所以现在才会反应迟缓、气色不好。在开了药方之后,还不忘小声骂了一句:“又作死……”
卫离一个冷冽的眼刀射过来,他便不敢出声,借口去厨房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