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馆,楚鸾没有回郡主府,也没去国师府找玄均和玉奴当面对质,而是只身前往废弃的杜宅。
一路上,她都在回想那日夜晚,闪电划过,照亮堂屋看见的那尊雕像手中捧着的奇花。杜家……司徒……玄均……到底是有什么关联!她急于知道那个真相,却又满心忐忑。
途中,她想了许多种可能,给她种下蛊毒的人并不是玄均,他只是恰好发现,所以想利用罢了;或者杀害阮清的人并不是杜家的,而是真如常先生所言,另有其人……
在这诸多的猜测中,没有一条是玄均杀害了阮清,然后给她种下蛊毒。
不是因为她的逃避,而是她知道,如果玄均要对她出手,是不会为了她以身试药的。
带着猜测和疑惑,她紧赶慢赶赶到了杜宅门前,看着破败的半扇门,她突然胆怯。站在门外犹豫半刻,还是费力抬起一条腿跨了进去。
上次没有看清楚,如今正值白日,府内的景致一目了然。杂草丛生,房门大多腐朽,加之阳光照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恶臭味。站在此处,仿佛自己身上也全是这样的味道。
多日未进食,加上打翻了齐韩的药,楚鸾脸色尽显苍白,此刻也支撑不了多久,她直接走进了堂屋,堂屋内的东西大多都已经破败,只剩下主桌上还摆放着一尊雕像,雕像上布满泥尘,楚鸾此时顾不得脏污,直接将其抱下来,结果惊动了底下的小虫,四处逃散。楚鸾脱下自己的外袍,细细擦拭着。黑色的污泥擦掉,大致可以看出她原本是白色的。只是经历时间的打磨,如今已经有些泛黄和脏污。而她手中那株花,已经失去其本来的颜色,但从其外观看来,不难辨认出这就是九刹花。
楚鸾倒吸一口冷气,她慢慢观察其这尊雕像,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来回翻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在她以为所有线索就此断掉之时,只见雕像内里一处掉了一块泥,露出来的那部分似乎有雕刻的痕迹,楚鸾将手伸进去擦拭,抠弄,好一番功夫,这才瞧清了那两个字——清儿。
“清儿?阮清!”
阮清,清儿……
怀中的雕像突然变得烫手起来,楚鸾再也抱不住了,她急忙丢开,自己就这么坐在地上往后退了一些,弄脏了那套襦裙。
“阮清……玄均?”似乎感知到什么,楚鸾逃也似的起身想要离开,一只脚刚跨出堂屋的门槛就停住了。
原是一把钢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别动。”对方声音浑厚,犹如风中沙砾一般。
只两个字,楚鸾就想起来对方的身份。
“李虞。”
真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虞见身份白露,有些慌张,左右张望过后,将脸上的黑布又往上扯了扯。
“郡主,别来无恙。”常先生带着鬼面具从旁边走出来,站在李虞身后,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鸾,就像秃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楚鸾强撑着精神,挺直了身子,抬首与他对视,脸上带着轻蔑和骄傲的笑容,“常先生,好久不见。”
阳光撒下,映在楚鸾的脸上,显得她的笑更加刺眼。
“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看的。”常先生微微矮下身子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起身转过身去。
李虞左手的钢刀完全压在楚鸾肩上,让她不得不伏低一些,随后,右手一记拳直击她的腹部,迫使她弯下了腰。
楚鸾痛苦地皱着眉。
常先生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转过身来,对她说:“郡主,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天色将至傍晚,雏菊仍不见楚鸾回来,焦急万分。偏生知夏又去忙魏长林的事情去了,如今府上所有事情就只有靠她做主。
不能再等下去了,雏菊派人去国师府和齐韩那里打听,自己则去找卫离帮忙,走前,还不忘嘱咐青蒲在府里等消息,若是楚鸾回来了就及时派人通知她。
永宁王府外,雏菊不停拍打朱门,冒着大不敬的风险,喊道,“民女有要事求见王爷,还请王爷开门!”
大概喊了几声,就有人将门打开一条缝,问道,“来者何人,敢扰王爷清静,不想活了吗?”
雏菊见势,跪拜赔礼,生怕对方关上门或是将她撵走,急忙说道,“这位大哥,我找王爷有要事相商,我家姑娘不见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