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再听你的!”她不会再相信玄均的话,她也不要做什么皇后,更不会嫁给慕容瑾!
玄均也不急,只是轻笑一声,起身上前替她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一如过往般地和蔼,“阿鸾,不要胡闹。”
楚鸾害怕他的触碰,她更冷了。她挣开玄均就要逃跑,耳边却传来一阵琴音。心口处也随着琴音出现异样,初时只是细细麻麻的刺痛,渐渐地,这种刺痛演变为她最熟悉的绞痛。一回头,竟发现弹奏之人正是玉奴!她早该想到的,既然玄均能研制出克制这蛊毒的解药,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控制之法?
玄均依然保持着往日的风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还是那个处处替楚鸾着想的老师,玉奴和楚鸾之间没有隔阂,他们还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他挥手示意玉奴不必再奏,亲自将楚鸾扶起,用自己灰色的宽袖替她拂去脸上的泪痕,细心劝导着,“阿鸾,如今一切都由不得你了,你还是为了做皇后好好准备一下吧。”
……
从那之后,郡主府里的下人从里到外换了一批,小到后院的厨娘,大到账房的先生,全都换成了玄均的人。以后楚鸾出门,都必须让知夏随侍左右,雏菊除了照顾好络音外再无别的任务。这于楚鸾而言,与监禁无异。但是如今,早已轮不到她做主了。
这日,楚鸾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她打算出去散散心,刚打开房门就被玄均新派来的婢女如意叫住了,“郡主可是要出门?奴婢这就去叫知夏姑娘与郡主同往。”尽管着婢女礼数周全,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但是这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的情形也实在触怒了她。
楚鸾赌气地用力关上房门,眼不见心不烦。
从那日后,玄均也的确对李虞采取了行动。楚鸾每日都听身边的侍女向她汇报李虞的去向。“国师大人还说,他会尽快找出杀害阮夫人的真凶,郡主安心在府中等候消息就好。”
结果又被楚鸾以她困乏了为由撵了出去。
……
上次宫宴上皇后提出选妃一事之后,慕容瑾也就细细琢磨过这个问题。他对楚鸾的确是有几分爱慕之情的,不过此时选她做正妃却是不合适的。慕容修的正妃柳素媛是陈王小姨子的嫡女,南珠郡主的亲表姐。四皇兄的王妃也是将门之后,虽说二皇兄也尚未娶亲,但是徐娇容是何等精明之人,定会给他挑选一位身份地位绝不输修王妃之人。若是楚鸾没有和镇北候断绝关系,那他们成亲绝对是再合适不过。可是偏生现在的楚鸾除了空挂着一个郡主的头衔,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即便有个国师做师父,但是玄均手下既无封地又无兵权,也只是花架子罢了。怎么看,他都不能在这时娶楚鸾为正妃。可是……楚鸾和玄均又对他有大恩,若是没有二人,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思来想去,慕容瑾还是决定见上楚鸾一眼再议。但是最近又听说楚鸾不知何原因一直闭门不出,为此,他特地找来秦鸢商量对策。
慕容瑾只是让秦鸢想办法让楚鸾能和他见上一面,至于别的只字未提。
秦鸢对二人之间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所以真就觉得慕容瑾是因为相思之苦,也很快献上一策,“王爷何须烦恼?臣女听说顾汜大人又要举办诗会,届时臣女定能让阿鸾一同前往。”
慕容瑾满意颔首,“如此便多谢秦姑娘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洗去夏日的闷热,却洗不掉人们心里的苦闷。楚鸾站在檐下,感受着秋雨带来的寒凉,借此让自己清醒。眼看来京城已经两年,距离她重生也过去两年了。
“浮生流年度,往事莫追溯。”
楚鸾还是决定再去一趟苍山寺,一是想再去问问自己重生之事,二来便当做散心了。如意得知楚鸾要去苍山寺,身边又有知夏相陪,也就没有跟着,难免双方都拘谨着,失了散心的本意。
到山脚下时,雨已经停了。但是放眼往山顶望去,整个山巅依旧被浓密的雨雾笼罩着,只依稀看得清从半山腰延绵到山顶的金光。
楚鸾抬首,乌云密集,天色昏暗,想来不久还有一场大雨。于是吩咐车夫先行回府,明日再来接她。自己则与知夏一起上山。
雨后山路湿滑陡峭,即便每日都有僧人打扫台阶,楚鸾的衣摆也难免被蹭上泥污。二人越是靠近山顶越发觉得有些寒冷,整个人被湿润的雾气包裹着,沾湿了衣裙。
待两人行至山腰,突然传来一道钟声,惊散了林间飞鸟。上次前来,楚鸾未曾欣赏这山间风光,如今向下俯瞰,入眼只是一片朦胧。
“阿弥托佛。”一小僧提着一盏明灯前来,“两位女施主,山路陡峭,师父特命小僧前来相迎。”
楚鸾与知夏相视一眼,饶有兴趣地问:“敢问阁下师父是哪位高僧?如此神机妙算?”楚鸾要来苍山寺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知道。难道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说?
那小僧也不回答,只管在前面引路。
知夏正要追问,却被楚鸾拦下。“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