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鸾一脸无辜,“太子不也说了,那是你父皇,若说最有可能把陛下藏起来的怕是你吧。毕竟,现在这个情形,谁拿到国玺,谁就是新皇。”她现在也无须再和两人虚以委蛇了,若是能借此让他们内斗,就更好了。
“紫罗都交代了,说今日父皇召你单独审问,结果后面人就找不到了,你敢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慕容煜撕开那张假面,露出阴狠的獠牙。
楚鸾也不慌,慢慢踱步到常先生另一侧,挑了个离常先生较近的地方故意大声道,“太子殿下怎地这样急,真不知道你是急着找国玺还是急着找你父皇啊?如果是后者,我劝太子还是别费劲了,你本来就不是陛下的血脉,又何必废这份心呢。”
慕容煜被激得也加大了音量,“楚鸾,你少撇清自己!如果不是你把父皇送走,楚旭怎么会带着他的麒麟军和卫离的铁狮骑突然掉转方向,闯出城去。你敢说你没做手脚!”
终于受不了的常先生按了按太阳穴,沉声道,“你们都给我住口!”
一口一个父皇、陛下,真当他是死的吗?还说那么大声,生怕他听不见?!
常先生没说信谁,也没有再问楚鸾具体经过。他站起身来,凝视着她,良久,叹了口气,“阿鸾,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身陷囹囫,是谁接纳你。”
这话听上去倒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义父恩情,楚鸾没齿难忘。”她面上感恩,心底冷笑。
“慕容初尧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这件事毕竟你有很大嫌疑,作为补偿,就由你帮我说服朝臣,拥我为新皇。”
楚鸾强撑出来的笑彻底凝固在脸上。
但常先生还没完,继续说道,“如果有人反抗,你也不必为难,杀一儆百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让我想想,不如就从阮家开始吧。”常先生颇为玩味地看着她,“你可千万别心软。”
楚鸾怎么也没想到常先生竟如此阴毒,让她亲自对自己母家出手,陷入不忠不孝的地步。可若不这样做,之前所谋划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好,楚鸾一切听从义父安排。”
常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我们彼此都能毫无顾忌。”
常先生挥了挥手,门口的内侍便端着托盘走了上来,盘中放着一只玉壶。
至于这玉壶里装的是什么,他们几人心知肚明。
完成任务,大家都相安无事;如果没有,这壶毒酒,就是楚鸾的归宿。
楚鸾带着人赶到阮家已是傍晚。今日天气还算晴朗,圆月早早攀上天空,只待夜幕彻底来临。
最先出来相迎的是昌毅伯,他穿着朝服站在门口,见了来人也不为所动,静静捋着下颌的山羊胡。
楚鸾骑着赤色马驹,迟迟没有下马的意思。倒是下面的暗卫,人人都将手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动手。
今日注定不能太平。
魏长林怕拖得太久,手下的兄弟会心生怨言,也上前劝楚鸾快些抉择,“常先生已经怀疑你了,今天你保不住他们的。”他也知道,楚鸾再是冷漠,也不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手,体贴道,“一会儿你可以站在一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帮你解决。”
这些年,不管魏长林说什么,楚鸾从未搭理过他。此刻,她斜睨了他一眼,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拒绝了他的提议,“退下!”
双方僵持着,就连昌毅伯也等不下去了,主动问话:“楚鸾,见了舅舅,为何不下马拜见,这就是你做小辈的规矩吗?”
“楚鸾,你今日来是干什么?劝我归降于那个奸贼吗!枉你也是阮家和楚家的后代,竟做出这种不忠不义之事,认贼作父,这些年的纲常伦理都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昌毅伯激愤不已,一个人在那里列数着楚鸾的罪状,心里将她钉在叛国通敌的耻辱柱上。见楚鸾非但不怨不怒,甚至全程不理自己,更是恼怒,一时脑热,忍不住大骂,“你也配站在阮家门前!”
即便被如此指责,楚鸾脸上依旧看不出半分怒气,“舅舅说的是,楚鸾自知罪孽深重,不配站在阮家门前,这不,今日特意骑马前来的嘛。”说着,还牵着缰绳特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