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权道:“今夜此事,万不可存妇人之仁。留着他们,我们固然不惧,可那已离去的五户人家却会因他们而令我们多一份节外生枝的忧虑。这实乃无奈之举,走吧。那黑影不知究竟何人,身法之快简直令人咋舌。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城歇息。”
众人回到府中,个个都似心情沉重,相互打过招呼,便各自回房安歇。
杨黛儿假寐许久,却始终无法入眠。她悄然起身出屋,一缕肆意的野风从发际掠过,转瞬消失不见。她向左首望去,只见月光下柳洛秋的房中有灯光亮起,光线斜照在窗前的木柱上。东厢房靠近窗户处摆放着桌椅,烛光的投影清晰可见,只见一个身影走到桌边,举杯饮下。
杨黛儿向东厢房走去,此时夜凉如水,月光洒在庭院的小径上,宛如铺上了一层银霜。柳洛秋内功深厚,听到脚步声,顺手推开窗子,如水的月光倾泻而入,屋内顿时亮堂了几分。见杨黛儿走来,他起身开门,又坐回桌前,缓缓往杯中倒酒。刚端起酒杯,杨黛儿走过来夺下说:“酒多伤身,你还是少饮一些吧。什么事难以释怀,说来听听。”
屋外,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柳洛秋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地说道:“我只是觉得那几个帮着安葬的农家男丁,他们本本分分,也都有着自己的家室,过着普通的日子。你说,他们难道不无辜吗?就这样被牵连,实在是令人惋惜。”
杨黛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嗯,可是,我们也不能忽视李青权所顾虑的。毕竟此事关乎重大,稍有不慎,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夜空中繁星点点,像是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屋内的两人。
柳洛秋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哎,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可他也没跟我们商量一下就动手了。我并非不理解他的做法,只是觉得这样未免有些独断。”
杨黛儿抿嘴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理解,轻声说道:“那你是怪他没跟你商量呢,还是怪他果断行事?”
柳洛秋沉思片刻,淡然一笑:“师父也曾说过一些早年事迹,大丈夫行走江湖遇事要当机立断。你当我不懂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只是,我始终不能确定,或许是我眼光有些短浅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心中总是有些纠结和不安。”杨黛儿轻笑倩兮,说道:“此言极是,饮酒当饮舒心之酒。你若能解开这心结,我亦愿陪你共饮。重要的不是路的宽窄,而是风雨如何肆虐。莫烦了,这里有我呢。”说完,轻柔地提起酒壶,为两人酒杯满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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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琴音轻扬。柳洛秋好奇地问:“这琴曲美妙无比,是何人所奏?”杨黛儿苦涩一笑,低头轻语:“是我娘在弹奏。”柳洛秋见她神色间似有忧郁,便不再追问。琴音中,清丽动人的歌声随之响起:
草含露兮意悠长,月满天兮意徜徉。
难忘水月光中柔情与残缺纠缠,
欲忘须深浸,是为信念之劳。
风难撼沧桑,你苍绿,独白曾是我全部。
孤独路,我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