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从巨斧上被请下来,接受众人的跪拜。他本想说话,可一句也插上来,只能摇了摇头。村子只有十来间房,确切说不能算房,勉强算个草棚,因为它四周没有围墙。唯一像样的是国王所住的“皇宫”,它是由四块巨石垒成,高约三丈,雄伟壮观,每一块巨石都雕刻奇怪图案,上前仔细一看,竟然全是人头。这些人头栩栩如生,表情各异,有哭泣的、哀求的、大笑的、狂傲的……无数种形态出现在巨石上。大胡子拉着蒲牢往“皇宫”里走,刚到门口,就有一阵阵腐烂恶臭扑鼻而来,还夹杂着浓重的尿骚味儿。他皱了皱眉头,发现左侧墙角处有一个茅坑,一条黑狗趴在旁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那黑狗看见他过来,抬起脑袋,对他嘶吼了几声,大胡子一脚飞起,将其踢开,口中骂道,“滚远点儿,臭死老子了!”
这是一间五丈大小的石屋,地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破布片和稻草,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两把用虎头骨做成的椅子,一个木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张木板床,而且还被虫蛀得不成样子,而在床下还有一把破烂的柴刀,上面沾染了无数血迹。蒲牢被大胡子拉到虎头椅坐下,愚二、愚三和愚尾也从门外走进来。“大哥,晚上你和神仙就睡在这里,我和三弟他们在外面睡!”
“不,我是不需要睡觉的。”蒲牢急道。
愚二挠了挠头,“对,你是神仙!”
蒲牢打算快点离开这里,看着大胡子问,“愚大,你可知道哪里有石阶?”
“石阶?当然有,我这屋子就是用石阶盖的。”
“是石阶不是石头?”
经过蒲牢的再三解释,愚大总算明白过来,并说好明天带他去。因为他要睡觉了,愚夫国人一到天黑就要爬上床,雷打不动。蒲牢本想趁时离开,但又觉得不辞而别有些失礼,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有人带路找石阶会方便一些。站起身走出屋外,找了一块平地,盘膝坐下。一个夜晚对他来说只在弹指之间,当他再次睁开眼,天色已大亮。可愚夫国的人没有一人起来,大家还在蒙头大睡。又等两个多时辰,到了午时,老妇人手拿一面铜锣敲得梆梆直响,“开饭啦!开饭啦!”
她的声音很大,这一喊,草棚和“皇宫”里的人一下全跑出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木碗,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娘啊,今天吃什么?”大胡子问道。
“有神仙在,让他给我们变出吃的来!”
蒲牢一听脸色微变,这老太婆看来挺精明,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太好了,神仙你快给我们吃的!”大胡子说着就跪下来。
“好吧!”蒲牢略一思考就答应下来。“大家跟我走。”
他把这些人带到河边,一道强悍无匹的元力瞬间爆发,把原本湍急流淌不息的河水硬生生劈成两半,形成一条笔直平滑的大路,无数的鱼儿被震飞平躺在河床上。众人一见大喜,飞奔过去,口中“神仙!神仙!”叫个不停。愚夫国人美美吃了一顿,一位三百多斤的胖妇人主动靠近蒲牢,向他抛去眉眼。“神仙啊,留下来吧,我把王妃送给你。”大胡子说着把胖妇人往他身上一推。
看着眼前圆滚滚的女人,蒲牢想死的心都有,不是因为她长得丑,而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实在让人忍受不了。要想离开,被对方死死抱住。“神仙,你别走好吗?”王妃可怜兮兮地哀求道:“我真的很需要你……求求你!”
蒲牢最怕这种场面,一时愣住。幸好老妇人走过来,胖王妃才松开手。他打算自己去找石阶,再呆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约两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一座山谷中,一路之上,遇到不少凶兽,但一个人族都没有看到,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起来。穿过山谷,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放眼望去,一片葱翠,微风吹拂间,青草摇曳,带着淡雅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好美的地方!”蒲牢心情大好,忍不住赞叹道。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马蹄声,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粗狂男子的大笑声,“哈哈,今天运气真好,竟然能找到如此肥美的草场!”
他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通体白色骏马奔驰而来,身躯高壮健硕,四肢粗大,肌肉结实匀称,马背上还坐着一名魁梧大汉,身披黑袍,浑身散发出彪悍霸道的气息。那大汉骑术极其精湛,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胯下骏马顿时加快脚步朝前冲来。
“吁……”骏马在离蒲牢三丈外停止下来,那大汉翻身跳下马背,拍了拍身旁骏马的脑袋,笑眯眯的道:“乖儿子,自己去玩吧!”
马嘶鸣一声,随即撒开蹄子跑开。大汉转过身子打量起他来,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黑虎部落的领域!”
蒲牢眉毛一挑,反问道:“黑虎部落?”
“嘿嘿,你可以叫我虎爷!至于这里嘛……”虎爷摸了摸下巴上短暂的胡须,继续道:“我们黑虎部落就相当于是这附近万千村庄、部落联盟的首领。”
“那愚夫国呢?算不算在你们的地界?”蒲牢好奇问。
虎爷微一迟疑,才道:“这是当然!”其实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国家。
蒲牢向他打听石阶的事情,可是对方答非所问,一直跟他绕圈子,他忍着怒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料虎爷轻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但凭什么告诉你!”
蒲牢眉头微皱,单手一甩,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告辞。”
没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一声怒喝,“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看来你是想找死!”蒲牢冷冷回过头,不过并没有出手杀了对方,而是抢走他身上所穿的黑袍,又骑走那匹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