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接着朝前行驶,一路之上颇为顺利,转眼三年过去,终于看到了一片大陆,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京将船停靠在沙滩上,二人下了海船,朝西北方向走去,走出一百多里,京忽然停下脚步,“主人,九婴谷离此地有两万多里,属下就送你到这里了,你一路多保重!”说罢他弯下了腰,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多年的相处,蒲牢颇有些不舍,“多谢,你也一路小心,替我跟烛龙问候一声。”
京点点头,转身原路返回,蒲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唉!”
他一声叹息,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荒原上,看准方向接着朝前走去,用了七天时间,他才穿过这片荒芜之地。此刻他来到一个阴森而诡异的小镇,镇上到处可见倒塌的房屋,刚走几步,路边便突然冒出一道黑影,其身体佝偻,两耳耷拉二尺多长,手里端着一个装满各种果子的木碗,眼睛死死盯着蒲牢,口中地发出尖锐怪异的叫声。蒲牢停下脚步,冷冷看着他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想吃吗?”长耳咧嘴一笑,友好递出手中的木碗。
“什么意思?”蒲牢心下暗自嘀咕,瞥了一眼伸过来的脏兮兮手臂,还有碗中半生不熟的果子,急忙摇头拒绝,“多谢,我不需要!”
“无福之人!”长耳眼珠一转道。
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在很久以前,这时一道身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疯和尚”,对,就是他,那位给过他冥河重水和《天几》书的怪和尚。“你是什么人?”他忍不住问。
“我,我,我是……”长耳挠了挠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蒲牢不想理他,一侧身,绕了过去。对方却是跟上来,他只能加快步伐,二人一前一后瞬间追出一里多地,他开始不耐烦了,猛然回头怒道:“别跟着我,找死!”
“你死,还是我死?”长耳瞪大眼反问。
“真是个疯子!”蒲牢脱口而出骂道,对付这种人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又走不多远,前方出现一条小巷,他身形一闪钻了进去。巷中幽暗无光,才走几步,拐角处传来一个低吟声,“你要去哪里?”
听见这个声音,蒲牢暗叫不好,少顷,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耳怪。此时他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容,阴恻恻地看着蒲牢:“你刚才问我是谁,我总算是想起来了,我叫尤婆兰,住在诸脽镇的九柳村,门前还有一棵大槭树。”
“诸脽镇?不就是这个镇吗?”蒲牢心想,“那你快回家吧!”他口中劝道。
话音刚落,对方却忽然出手,一拳轰向他的胸口。他不由吃了一惊,来不及后退就被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正要爬起,对方却挡在他面前,并一脚踩在他的左肩膀上,随着一声惨叫,头一歪,晕死过去。长耳怪斜着脑袋看了他良久,弯下腰来,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将其夹在腋下,转过身朝前走去。蒲牢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床上,而且全身寸丝不挂。
“怎么回事?”他翻身坐起,头一阵眩晕,差点跌掉到床下,过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站起身来,打量着周围,这是一间书斋,布置的颇为讲究,墙壁上挂着数幅字画,下方则摆放着一张书桌,另一侧是一架瑶琴。眼下他最想要的是一件遮体的衣裳,翻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件薄薄的亵衣,更可气的还是粉色的,迫不得已,也只好勉强穿上,总比光着身子强些。推门走出房间,眼前是一处院落,院中的一张木椅上坐着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正慢悠悠的喝着茶,在其身后站着一名年轻女子,双手捧着一个白玉托盘,托盘上面则是一壶茶,还嗤嗤往外冒着热气。这二人看到蒲牢,脸色均是一喜。灰袍老者立即起身迎上,“年轻人,总算是醒了,你可是足足睡了两个多月。”
“哦!”蒲牢一脸意外之色,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衣服又去了哪里?”
“这里是诸脽镇,我们发现你时,你躺在镇外废弃的矿道中,身上已经是这样子。”灰袍老者答道。
“该死的长耳怪!”蒲牢暗骂一声,看来对方是看中自己所带的那些紫罡石,却又为何把衣服也抢走,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多谢二人相救。”他躬身行了一礼。
“家中只有我祖孙两人,年轻人,要是不嫌弃,请穿上我这件布袍吧!”说罢老者就把灰袍脱了下来,递过去。
蒲牢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心下突然明白过来,为何长耳怪要抢走他的衣服。这灵域不比修真界,资源奇缺,特别是布料更少,大多数人都是穿着兽皮,他的那件白袍还是烛龙送给他的。听灰袍老者的一番言语,这祖孙二人前世都是灵狐,通过数百年才凝聚出人身。又住了数日,他才起身赶路。
如此走了三月,才踏入九婴谷地界。极目之处是一座座高耸的山峰,山峰之巅一片云海翻滚,形成了一个朦胧的世界。山脚下溪流纵横,蜿蜒流淌,宛如一条条白蛇在游动。蒲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灵域竟然有如此仙境般的所在。看着这绵延山脉,他一时不知向何处走。站在许久,一咬牙,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朝前破空而去,一路上的风景在他眼中一一闪过,使他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途中经过一处湖泊,听到湖水激荡,水雾弥漫,他心神一动,便落在湖边的草丛中,坐了下来。“是谁?”忽听一声娇喝传来,蒲牢闻声朝湖中望去,只见湖面上露出一张羞涩的少女脸,湿漉漉的一头秀发,整个身体都藏在水中,正神情慌张看着四周,当看到岸上草丛中的蒲牢,娇叱道,“淫贼!臭淫贼!”
“姑娘,我......”蒲牢急忙叫屈,可惜被对方打断,“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速速退去,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