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不能。”吴象铉道:“我们也不是有意要捉他,乃是吴党要把他交代出来,戎政不过顺手为之,且他三心二意的,放在手下做事也不妥当。”
看着祁京若有所思的神色,吴象铉马上又道:“不过,我在审他时他倒是对祁小郎君感触颇多,如今明面上都知是他率先捉了你们这些南归义士,倘若祁小郎能在下次朝会前把事情办妥,他亦可出来当作一个指认吴党的小把柄.......”
祁京道:“他明面不是你们的人?”
吴象铉笑了笑,道:“小郎君还不知这几年朝中局势风气?既想靠自己人发达,但也要防着自己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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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愿?“
吴象铉直言不讳道:“小郎君不来接手,事发之后戎政就会把我推出去了,而我,会把他推出去,这些自然可以改,不过要看小郎君的意思。”
这话说的倒也符合其心性,吴象铉能投靠马吉翔,并不是有气节之人,换另外一种角度来说,就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能独当一面,想的也自然是能来个信得过的大腿抱住,越厉害越好。
这些的前提条件是,祁京他要看到祁京有能力,且信得过。
严峥的事不算大,但他不愿意松口,且见了祁京如此淡然自若,倒也不觉得被这事情有多大了,至少罪不至死。
转念一想,他本身就是高风险换来四品大员的高回报,有时只是来的顺序不同而已,严峥背了这罪被按下去一段时间,再回来便又能升半级的,年轻人熬一熬没什么。
当然,不被推出去是最好的,如今有了祁京来接手,即使事情到了最坏处,他亦可利用祁京顶替掉位子,也不得罪严云从,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在三日后把事情办完,下次朝会之前,我要见他一面,这与扳倒吴党有关。”
“祁小郎君做事细致。”吴象铉感慨一句,打了个太极道:“怪不得能入了戎政的眼,但戎政给我的意思只是脱手。”
祁京不理他,又道:“还要一批人,韩文广在千户所的旧亲信,有几个找几个,全部调过来听我指挥。”
“小郎君不用我们的这的人?”吴象铉脸色有些凝结住,道:“且那是锦衣卫,得李元胤点头才行。”
“可行,让韩文广去调.......”
~~
吴府地牢,韩文广正倚靠在泥墙上。
这间牢房只关了他一个人,且吴府的下人为了省事,连他身上的锦衣卫的衣服都未叫他换下。
除却头天吴象铉审问时丢了个水囊给他,一连四日,不管不顾。
这还是他自己计算的时日,牢中不见日夜,但今日午时他还是朝泥墙上划下了第五道刻痕。
他并不知道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何事,一开始只知自己是被马吉翔捉了,张大人会想办法周旋的。
但随着时间愈长,这种想法愈发变得飘渺起来,彷佛自己已失去了支点,每次睁开眼时,总能在黑暗中看到北上时自己身边死去人的眼神,宛如一道利剑。
他想到了祁京曾与他说过的一种刑罚,把人丢在一间黑屋子里,这个人会慢慢崩溃掉。
也正是有了这念头,他才在心中一点点的数着时间,将脑中那些垂暮的心绪撇开一点。
忽然,外面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门被“嘭”的一声踢开,油灯的光线远远就映射了过来。
韩文广抬起头,眯着眼看去,只见有人已提刀站在了他面前。
“谁的人?”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刀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走。”
那人架着他出了门外,他遂看见旁边牢房中程平与赵石宝也被人押了出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还有更前面的一些人,已经在押着人出去了。
还未等说话,一套定勇营的军服已甩在了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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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京站在吴府前堂门口,眼看之前马雄飞手下二十个军士列了队。
他歪了歪头,皱眉道:“就这么伪装?”
吴象铉笑了笑,道:“这几身勇卫营的军服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营里多少人都没衣服穿,你看看,新制的。”
他所指的勇卫营,正是司礼太监庞天寿麾下的军营,这也是吴象铉自己出的主意,说祁京倘若要用韩文广,不能打着侯府的名义。
之后,他又把马吉翔的人塞了进来,谓之鱼目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