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两协推兵维国都,奈何尘里滚成珠。
公明统将方消暑,遥想当年兄弟无。
小丑胡言来劝降,顽皮不济把心诛。
完颜摆下龙门阵,走马魁罡退漫吁。
话说左右两路败军回来,说合围计谋被破,又死了颜盏、兀颜两个将军。完颜宗望叹道:“天不遂人愿,这等也被发觉,如之奈何?”完颜齐被呼延灼耍的团团转,心下不忿,出列道:“父帅容禀,那个姓甚呼延的说,要大军正面决斗。儿臣以为所言当是,男儿大丈夫当以马革裹尸还,不耍些计谋,坦坦荡荡正面厮杀过去也好。”完颜文、完颜武两个不以为意,忙来劝解哥哥道:“兄长所言不实,只听闻商周尚有礼乐之制,自秦统一六国以来,两军交战都用诡计,如何不能使用?哥哥却听信一个汉人将军的言语。岂不知各路兵法大都是汉人着作,如何要信?如何能信?”当下完颜京劝道:“正是此理,去岁我等征程,用武尚不能取胜,怎能舍了计谋?”三个都说一个,完颜齐这才认理。又叹道:“那又该如何?”正说之间,有监军耶律余睹道:“元帅怎地忘了,你我曾在国内时,便曾研习阵法诸多,又有新创大阵。我意明日可与宋江斗阵,届时便见分晓。”完颜宗望也无他法,只得从之。
此时节宋江得了左右关胜、呼延灼战报,正与众将商议:“金军欲要包围我等中军,万幸有军师提前部署左右两军,这才未中其计。只是连日来两军遥望下寨,不曾动武,不知为何?”吴用道:“哥哥勿忧,我已遣戴宗去与石秀、燕青等接头,若有消息,早晚来报。”宋江赞道:“军师用心,我心安也。”正说之间,戴宗正转回来,宋江忙问备细。戴宗道:“元帅容禀,我去北军阵里探了,遇着石秀回报:‘我几个都是汉人模样,只在几个总管下面汉营里勾当,勾不得中军大帐,却只有李云因似番人,被调到内里,探了消息回来,金军正收拾兵马,每日操练,又分发下来许多甲仗,怕是有大的动作。’因此特回来报说。”宋江听了戴宗所言,与吴用道:“既然如此,我等也需加紧防备。”吴用道:“传我军令,各营整顿军马,随时听候调遣。”众将得令而去。
是日,正值五月份上下,看看暑气正旺,天上挂着那一轮销金铄铁般烈日,四处都是蜩蝉乱鸣,一周遭乌雀藏匿。宋江见了,回想起当年,蓦然叹道:“想当年征讨王庆之时,也是这般天地。多亏有公孙胜神功道德,又得安道全疗人,皇甫端调马,才去了大军暑气,一往而成。今年不同往日,公孙胜不在,安道全、皇甫端亦被金人生擒,怎叫人不伤感。”当下有樊瑞道:“哥哥,俺也懂一些呼风唤雨之术,只是不曾像师父那样广远,只把中军盖住也好。”宋江便请施法。樊瑞得令,仗剑作法,向巽方取了生气一口,念咒一遍。须臾,凉风飒飒,云去冉冉,再起清凉之雾,只把中军罩定。又有朱贵、李立几个管理伙食的道:“哥哥不必挂怀,俺们自把清凉解暑的药物与食材同做,也算药食调理。”宋江从之。如此军兵渐渐强健,不在话下。
却说金兵许多时日不曾出兵,只是吩咐旌旗衣甲等物,就把众军打扮的整齐。此后日日辛勤操练,就把诸多阵势学成,看看半月之上,完颜宗望就教耶律余睹写了战书,问左右道:“哪一个敢去宋江处下战书?”当下一员文书出列道:“下臣愿往,万死不辞,必送信到!”完颜宗望看时,是个汉人。此人姓张,双名友极,累在军中做个筹粮算草的事。完颜宗望看了此人,一脸疙瘩怪肉,三撇胡须溜长,青光眼,破锣嗓,也是神鬼莫近之相。当下便道:“便依你。”于是张友极怀里揣了战书,取两个小童,驾一辆马车,穿街过巷出城去了。
原来这张友极自入军营以来,无甚功劳。平日里算筹粮草,更绝乏味,每每暗道:“想我一身治国之功,理兵之能,虽比不上诸葛孔明,也是大贤之人。如今元帅重用金人,他们本是一族,我不以为意。后来破辽,诸多辽人投效,也能重用,真不该的。如今宋朝举起大旗,要恢复辽国,诸多辽军都投靠了。元帅万不得已,才启用汉人。如今正是俺大展身手的时机,若能说动宋江来投,绝对大功一件,届时吃香的,喝辣的,美人儿娇妻更足,岂不美哉。”此人越想越好,后来乐得吱呀怪笑。正是:怀揣战书与梦想,南下口舌对宋江。有诗为证:
自觉是怀才不遇,未曾有不烂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