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陪在旁边,不作说话,暗暗地细观、学听徐世绩的举止、言语而已。
待徐世绩与出迎人中的相熟诸人都说过话,县主簿咳嗽了两声,熟人中胆色最好的一个,遂赔笑说道:“大郎,听说昨天,费青奴这厮不知死活,居然敢突袭大郎?结果反为大郎所败?”
“昨天暮时,确是与费青奴部交了一战,其将贺赖平、杨杰等诚然骁悍,然非我军对手。”徐世绩轻描淡写地说道,示意刘胡儿等掀开边上不远的几辆辎车上盖着的油毡,又指了指刘胡儿等牵的马,笑道,“这些铠甲、槊、刀,还有这些马,便是昨暮战后所得缴获中的部分。”
罗孝德等这才恍然,为何适才徐世绩一见城中出人,就立刻下令,命从后边的辎重队里把这几辆车推将过来的原因,却是他已料到城中出来的人必会问及昨暮之战,为的正是用在此时。
府兵的铠甲、马槊、横刀都是制式的,做不得假;至於府兵的战马,马身上烙的有其马所属之军府的烙印,亦是做不得假。因此封丘的县主簿等,一眼便都认了出来,这些确实都是费青奴部的兵械、战马。费青奴部昨晚大败的消息,由此来看,确凿无疑矣。
须知这个费青奴,不是一般的地方军府的主将。当今朝廷设立在帝国境内各地的分属十二卫所统的军府,加上杨广搞的“骁果”军府,总数何止上千,也就是说,帝国现役的将领中,鹰扬郎将、鹰击郎将等这些地方军府的主将,总数在一两千之多,然费青奴所任的“武贲郎将”,整个帝国也仅四十八人。且之,费青奴在这四十八个现有的“武贲郎将”里面,还是以骁勇出名者。如此一来,费青奴的竟被徐世绩所败,委实是一件足以扬徐世绩威名的事情!
封丘的县主簿等,面对徐世绩的态度,由是愈加地恭谨了。
竟乃导致那个问到费青奴的徐世绩的熟人,嗫嗫嚅嚅,下边的话不敢再说了。
徐世绩摸着络腮胡子,审视了他片刻,旁顾县主簿等人,笑道:“诸公是不是有话想与俺说?”
县主簿没奈何,只得鼓起勇气,自来将他们商量好的,底下欲请求徐世绩的话道出,说道:“明将军大败费青奴,威名远震,鄙县士民无不敬畏。知道明将军部刚经鏖战,或缺补给,鄙县士民因主动愿献粮、财与明将军。在下斗胆,敢请明将军说一个数目出来,必倾力满足。”
徐世绩哈哈笑道:“俺知道了!公等是担心俺会纵兵入城抢掠,残害贵县士民。诸公,请放心吧,如公等所言,俺等既是义兵,自然非盗贼之类,断然是不会干出有害於贵县士民之恶事的。俺等会儿就会传下将令,不许我军将士掳掠贵县士民。”
县主簿等闻言,又惊又喜,齐齐叉手为礼,同声说道:“明将军仁厚爱民,我等代鄙县父老,多谢将军!”
罗孝德等在旁,闻得徐世绩此言,却不禁多是皱眉。
徐世绩与这县主簿等又说了会儿话,请他们先到一边稍待。
等县主簿等离去,罗孝德迫不及待地开口了,说道:“大郎,真不讨进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