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

陆凝霜低头饮着白芷端到嘴边的梅花茶汤,脚跟儿踢了一下陆言的后腰。

原来她身前还跪了一个人,只因厚实的熊皮毯子遮住了人的视线,才被人忽略罢了。

“应该是是姜世子的。”

陆凝霜轻唔一声,卷翘的睫羽似蝴蝶般轻颤,她摆了摆手指,眯起眼软绵的说道:

“让季公公给我念。”

茯苓转手递给了旁边弹琴的季汝阳。

季汝阳看了眼脸颊泛起粉色,宛如醉酒的少女,将信取出来读道:

“霜妹吾爱,见字如晤……”

“嗯……”

“祈山绵延数百里,树木四季苍翠,山中云腾雾绕,月出时云涌成海,仿佛另一片天地。

你总爱想身后事,我觉得不太吉利,不过祈山确实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百年之后葬在这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季汝阳沉下脸,狠狠记了姜朔一笔。

现在提葬不葬的,不是诅咒二小姐么?

然而正主并没有生气,她偏过头将脸埋进狐皮里,葱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身前的毯子,嘴里溢出细碎的喘息。

他收回目光,继续往下读。

“你谨记按时吃饭喝药,出门多穿衣。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

季汝阳皱了皱眉,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镇远军的情况不太乐观。

读完以后,他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交给了白芷保管,然后重新抚上了琴弦。

一首《相思曲》结束,那边也接近尾声。

等着陆言将她伺候干净,就听她软绵的叹了声“可惜”。

“二小姐,有什么可惜的?”

茯苓接了话,陆言很忐忑。

陆凝霜伸着酸软的手指把干眼角,自言自语的说:

“年关之前,他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