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百将大声呵斥,让士卒按队形站位。
吴广借着屯长的职权,将毋死和阿牛安排在队伍的前排。
徐庄看到这一幕,没有阻止,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站在前面好啊,等会儿抓起来方便。
很快,九百余人列阵完毕,两位县尉黑着脸走到队伍前方。
“本尉听说这两日军中有传言吾等失期,按法皆斩的事情。”
阳夏左尉一上来便直入主题,使得众戍卒脸色微变。
“哼,我今日就告诉尔等,秦法不可能将九百人尽数斩首,此乃胡言乱语,不可轻信!”
旁侧阳城县尉也高声道:“没错,此乃谣言,尔等勿要忧心。”
众戍卒惊疑不定。
失期,不是法皆斩?
见到两位县尉公开辟谣。
阿牛、王畔、邓说等人皆脸色微变。
计划,好像出问题了。
吴广剑眉轻挑。
陈胜双眼微眯。
两人都是屯长,站在前方,相互侧首对视了一眼。
没有说话,但四目相对,已是心照不宣。
阳夏左尉又恨声道:“此乃营中有人刻意造谣,今已由徐百将查清,第一個传此言者是我麾下癸屯的牛。”
牛!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看向了阿牛。
阿牛此前虽有豪言壮语,但这时候眼见事情败露,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不免心慌头晕。
他张了张嘴:“我……这……我不……唉……”
“是我传的。”
清朗洪亮的声音响起。
吴广当着众人的面上前一步,平静道:“失期法皆斩之事,是我说的。”
众人哗然一片。
徐庄大喜过望。
果然猜对了!
“吴广啊吴广,你可真是自寻死路。”
他低语着,脸上笑意再也忍耐不住。
阳夏左尉眼见造谣者自己站出来,厉声道:“吴广,你身为军中屯长,不思安定军心,为何造谣生事,你可知这是死罪!”
吴广朗声道:“这是谣言吗?那我请问两位县尉,以吾等如今失期的情形,到了渔阳,会有什么下场?”
两位县尉沉默了。
什么下场?
戍役乃军事征发,失期的性质非常严重,虽不至于法皆斩,但全员沦为刑徒、隶臣还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这话能当众说吗?
阳夏左尉黑着脸道:“到了渔阳,自有法吏判……”
“就算不死,怕是也要被判为刑徒隶臣吧。在那北疆沦为刑徒,吾等还有命活下去吗?这和法皆斩有什么区别!”陈胜站出来大声开口,打断阳夏左尉的话语。
“是呀,要是在渔阳被判作刑徒,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啊,在死之前,咱们还要辛苦给秦人当几年的牛马。这还不如法皆斩呢!”
王畔、邓说等人立刻接过话头,煽动起来。
众戍卒跟着叫嚷,脸色涨红。
他们辛辛苦苦赶路上千里,就是为了去渔阳当刑徒,给秦人做牛马后再凄惨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