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成了最好的保护色,她隐匿在黑暗之中,悄悄打量任秋时并无异样的侧脸。黑暗之中他目光炯炯,看起来精神很足,不存在疲劳驾驶。他的嘴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车子在空旷的道路上行得平稳,看起来,此行将会一路顺畅。
可疑心一旦萌芽,就不可能永远埋藏于地下。
任冬苒闭了闭眼,在心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轻轻吐了口气,再睁眼时已是目光坚定:“哥哥,你为什么要带我回老家啊?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就算日记里她亲手写下的有关他的每个字都句句含情,但这份兄妹的血缘关系就是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最大鸿沟。她悄悄缝制了自己理想中哥哥形象的人偶,然后偷偷地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希望他永远如她希望那般,温柔、善良、美好。
但在盒子揭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早已化成一堆冒血的白骨。
任冬苒紧紧盯着任秋时,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如果……如果答案真的令她失望,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淘汰出局。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任秋时讶异地看她一眼,然后重新目视前方,语气波澜不惊:“怎么突然这样问?不过……我确实是有事情没有告诉你。”
他再次望向她,温柔的眼眸中像是包揽了满天星河:“我白天回家的时候,爸妈问我为什么突然回来找相册,我就把见到你的事情告诉他们了。”
任冬苒被生怕自己沉醉在他眼中的深情,她略略偏头,就听到任秋时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我们也好几年没回去了,感觉他们俩……也变了挺多的。爸妈他们……其实挺想见你的。”
车子驶入隧道,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任冬苒的脸。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用“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任秋时。
任秋时被她的表情逗笑,没有继续细说:“反正,等你亲眼见到就会相信了吧。”
对方直面质疑的态度看起来坦坦荡荡,言辞之间似乎也足够暂时立脚。任冬苒犹豫着稍稍收了疑心,问起自己好奇的事情:“原来是这样……那就回去看看吧。对了哥哥,我有一点很好奇欸……你为什么会相信我……我死而复生的这种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