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现在任国梁的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玄关,而她甚至没有抬头朝那边望一眼的勇气。
任秋时的掌心温暖干燥,他握上了二人仍在发颤的双手,声音坚定,带着能够抚慰人心的力量:“大家都冷静一下。望好处想,他死了,其实对我们都有好处,”他对上方素梅惊魂未定的黑眸,“至少……我们不用再忍受那个人的暴力和勒索了,不是吗?”
儿子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泪水夺眶而出,方素梅反而捂住脸哭了起来:“我、我、我居然杀人了……我没想杀他的……”
“妈,放轻松。他当时根本就是想要杀了你,你这属于正当防卫,不用负刑事责任的。”
方素梅猛地抬起头,抽噎着问:“真、真的吗?”
任秋时点点头:“当然,更何况我还保留了他一直以来家暴的证据。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找律师朋友帮您辩护的,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他的安抚稍稍起到了作用,对面两人看起来神智清醒了不少。时间有限,任秋时不想在“任国梁之死”上花费太多口舌,他直入正题,问起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好了,先不说这些了,等白天我们一起去警局吧。不过,妈,之前他说什么‘忍受我这个儿子也就算了’是为什么啊?”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方素梅肩膀颤了颤,垂下眼帘。任冬苒本以为她会就此沉默避开这个话题,没想到她竟然开口解释了:“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她哆哆嗦嗦地重复着,抬起头飞快地瞥了眼他的神色,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男人,最后深呼吸一口,下定决心一般,只是声音略微仍然有些发颤:“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方素梅的话如同平地乍起惊雷,任冬苒下意识地和哥哥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诧异。
什、什么?任秋时并不是任国梁的儿子?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和任秋时,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短短几瞬之间,冲击接踵而至,任冬苒一时无法分辨自己现在到底是何种情绪,只是呆坐在原地,愣愣地听方素梅讲完了二人所不知晓的陈年旧事。
方素梅在一个小县城长大,父母都是农民,有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她从小成绩就名列前茅,接连担任班长、学生会长,高中时一直被老师视作冲击重点大学的好苗子。更不用提她生得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相比当时大多灰不溜秋的同龄人,身上总是带着股鲜活的机灵劲儿,邻里间谁见了都要夸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