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宁按照惯例强烈表示自己独自收拾就可以,任冬苒便向徐泠泠提议、二人一起坐到阳台吹起了风。
春日和煦的朝阳懒洋洋地送来些许温暖,任冬苒瞥了眼合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转头望向身侧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徐泠泠,最终还是决定狠心打破她的这份平和:“对了泠泠,如果我说……我见到了你的妈妈,并且她非常、非常想念你……你会想要去见见她吗?”
任冬苒将徐泠泠诧异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有些不忍心地用力眨了下眼。以她对徐泠泠的了解,对方会给出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好啊,”徐泠泠爽快地答应了,面上是一贯的阳光开朗,“那她具体在哪儿啊?我要什么时候去见她?”
任冬苒仔细地观察着故友的眉眼,却依旧无法看透她笑容下的真实情绪。在她的记忆里,徐泠泠就总是好脾气地无条件答应别人的所有请求,哪怕接收到过分与恶意,也会自觉地咽下所有委屈。
好像她生来就这么“懂事”。
好像,她生来就该这么“懂事”一样。
可惜她当时还没有参透对方笑容背后的无奈,等她终于窥得一二之后,却早已今非昔比。
任冬苒咽下胸腔里翻腾的复杂情绪,也笑着回应她:“我待会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写给你,具体什么时候见嘛……我晚点打个电话和她确认一下。对了,你到时候可以多那些看看照片,说不定……就会想起什么喔。”
叶片摇曳间发出摩擦轻响,掩在枝头的鸟雀也回以清脆的啼鸣。如果不是任冬苒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纸房子外部构建的幻梦……她大概也会像蒋宁和徐泠泠一样,对这里沉迷流连吧。
也对,没有工作、学习、经济、社交等各种生活压力,也没有什么生命安全上的威胁,甚至有车有房有朋友三餐还管够……似乎看起来,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永远待在这个空间里。
任冬苒不着痕迹地摸向腿上被衣物覆盖住的、刻有文字的地方,虽然没有任何疼痛感,但那当时的景象仍历历在目。每个笔画都被反复划了好几道,伤痕也由此变得更加粗拙醒目。这似乎是执笔者刻意所为,目的……应该是为了让她自己引起足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