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泠泠时常觉得,任冬苒像是藏着什么不得不去做的任务一般,总是在三人闲暇玩乐时独自抽身。
可她也感觉得到,任冬苒对她不抱有任何掺有杂念的恶意,对方的眼眸像是雨水清洗过的湖面般澄净,让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明明在三个人的相处之中,蒋宁才是那个和她共享了更多时间的人,可她对任冬苒,却有种不知由来的熟悉感。
徐泠泠纠结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站起身、走向紧闭的卧室。她有种预感,一旦自己推开那扇门,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可这……或许就是任冬苒希望她前来的理由吧。
厨房里,徐文珠死死地咬着起皮的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进翻腾的铁锅之中。像是近乡情怯一般,自己祈求过无数遍的女儿终于有朝死而复生,可她却开始担忧这不过是自己病情加重而产生的短暂幻影。
过去的她以为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深爱的人骤然离世。
可现在她才发觉,原来最折磨人的明明是——深爱之人已经忘记了过去的痛苦,自己却残忍地要求她重新记起。
徐文珠咬住自己的手背,不管不顾地在皮肤上留下牙印。她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母亲……以前的她不顾女儿的意愿强行要她出生降世,现在的她又不顾女儿的感受强行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当了半辈子的单亲妈妈,理应早已习惯了在女儿面前软硬兼施,可现在的她却哭得像是多年前那个突然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无助少女。
徐泠泠不知道徐文珠的复杂心绪,她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曾经的卧室。墙壁被漆成温柔的粉色,窗帘床单上也缀着精致的花纹,满墙奖状照片却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她记得任冬苒让她多看看照片的叮嘱,照片上的人脸也的确是她自己没错……可现在的她就好像是自己人生的旁观者,无法感知到一丝一毫照片中存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