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时静静听着妹妹的诉说,时不时低低出声表示应和。任冬苒无序的倾诉渐渐串联在一起,变成了一句颤抖却坚定的宣言:“哥哥……我想弄清楚,初三时徐泠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蒋宁的死似乎已经盖棺定论,再无让她置喙的余地。郭善更是面临牢狱之灾,想必无法再继续亵渎教师的名号。甚至任婉和方素梅的死亡也都能称得上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可唯独徐泠泠……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未解的谜,轻飘飘地就被人遗忘了。
任秋时对她漫无边际又大胆任性的发言表示支持,只是认为该暂缓回乡实地调查的念头,至少该等她达到可以结束复健的指标之后。
于是两人下午便去家具城订购了一套桌椅和基础的运动器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被一点点填满,任冬苒心里也生出点满足。
虽然她对于该如何调查依旧毫无头绪……但至少,她应该也是在朝着积极的方向试探着迈步的吧?
回到新家的第一天白天可谓是雄心壮志,可当晚,任冬苒便做起了噩梦。
窗外雷电呼啸,噼里啪啦的雨声将她吵醒。一道白光劈开窗帘,映出了玻璃背后大小不一的圆球。
任冬苒裹紧被褥朝窗户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那些充满弹性的圆球一蹦一跳地来到她床边、悬在空中,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任冬苒条件反射般捂住嘴,想要尖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那根本不是什么弹力球,而是一个个眼珠!
硕大的眼白遍布红血丝,镶嵌其中的深色瞳仁映照出她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庞。二、四、六……一共八颗眼珠,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任冬苒试图别开视线,可目光刚一偏移,下一秒便再度和面前的眼珠牢牢对上。
窗外的风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凄凉的哀泣,呜呜咽咽、字不成句。
任冬苒试图捕捉,却只听到了模模糊糊的“死……你……灾难……不要……”
身体僵在原地,只有愈发剧烈的心跳在为梦魇伴奏。她想要呼救逃跑,四肢却根本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