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勤礼道:“听说此人在西域时就颇具盛名,但不知其人是否与玄奘相识。”
“伱们去把人接来。”
“喏。”
颜勤礼刚走,就有太监快步走来,他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陛下听闻有一个波斯僧人远道而来。”
“父皇那边的消息真快呀。”李承乾感慨了一声道:“就说这件事京兆府会安排的,不用劳烦父皇了。”
“可……”
李承乾神色冷峻,道:“一个波斯僧人而已,不需要父皇着急,若还要父皇亲自接见,身为儿臣,孤必劝谏之。”
太监连连行礼,他离开中书省,脚步走到太液池边,将太子的话语又复述了一遍。
李世民看向一旁的女儿。
李丽质道:“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父皇就不用接见了。”
“你不是对波斯很好奇吗?”
李丽质不屑道:“女儿只对波斯的财富好奇,对波斯人不好奇,杀了都无妨。”
贞观九年,九月。
夏日的酷暑开始褪去,每当午时就萎靡的长安城,终于恢复了一些活力。
波斯僧阿罗本在京兆府的官吏护送下,进入了长安城。
他手里拿着一块肥皂,腰上挂着一个皮囊,囊中装着的是葡萄酿。
这个波斯僧穿着单薄的衣袍,头发因中年秃顶,只留下了两侧一圈,手捧着老旧的羊皮书卷。
李百药带着鸿胪寺的官吏前来迎接,他打量着这个波斯人。
波斯人秃顶的脑袋后方还留着金色卷曲的长发,他的脸部不像中原人那样饱满好看。
而是消瘦的脸颊,其双眼凹陷,灰蓝色的双眼,也在看着眼前这座美丽的城市。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城,这个波斯僧人手拿着羊皮卷,张开双臂用波斯语言赞叹了一句。
李百药问向带这个波斯僧而来的狄知逊,“他会说关中话吗?”
狄知逊回道:“他在西域时就学会了关中话。”
李百药微笑道:“请吧,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波斯僧阿罗本笑着道:“多谢。”一群鸿胪寺的官吏带着这个波斯僧走向朱雀门,沿街许多人的目光都好奇打量着。
如今的唐人是骄傲的,他们面对波斯僧犹如在打量一种稀有的动物。
人送入了鸿胪寺内,众人落座之后。
阿罗本将手中的羊皮卷放在了桌上,他不坐现在的唐人椅子,而是席地而坐。
李百药刚想说让他坐椅子,可人都坐下了,就随便他了。
等众多官吏坐下之后,众人都坐在椅子上,反而是这个波斯僧盘腿席地而坐显得矮了几分。
李百药注意到在鸿胪寺门前一闪而过的人影,他正色整了整衣襟问道:“你真是波斯人?”
阿罗本用蹩脚的关中话回道:“我本是大食人,流落到波斯学得至理。”
李承乾走入鸿胪寺,在李百药身边坐下,示意他继续问。
阿罗本原本是大食人,这就好推断了,这些年波斯与大食时常打仗,双方的人口因战争几次交换。
而现在的大食应该与更西方的高卢人也有来往才对。
李承乾的目光看向那卷放在地上的羊皮书,书上有着一个奇怪的标志,而且还写着波斯文字。
李百药问道:“波斯王子怎么没来。”
“波斯王子已在路上了。”阿罗本双手放在他的胸口恭敬地道:“西域人说在东方有一个很富有的国度,叫大唐,还有富有的唐人。”
李承乾换了一个坐姿,继续观察着这个波斯人,一言不发。
李百药又问道:“你们波斯与西域往来很多吗?”
阿罗本回忆了一番,又道:“一直有来往,高昌国王与我,是很好的朋友。”
这人多半是会错意了,在唐人的语言中有来往,是有双方的走动,或者是交易。
而阿罗本的理解中,是以为与西域人是不是朋友。
“你认识玄奘吗?”
听到玄奘,阿罗本神色多有遗憾,他低声道:“我到高昌之时,玄奘就已离开了。”
一旁的鸿胪寺官吏正在记录着这番对话。
李百药道:“你来大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