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打开食盒,看到了已切成片的酱牛肉,心情不错地点头,“与朕喝酒。”
“儿臣不喝酒的。”
“你……”李世民已经放好了酒碗,低声道:“一个男儿不喝酒,像什么话?”
“儿臣当值期间不能饮酒。”
李世民已拿起了筷子,一副你爱喝不喝的样子,指着桌对面的位置,示意坐下。
“倒一杯热茶。”
李世民指了指后背就有太监上前,让他挠着,一边道:“朕当年征战多地,至今留下了不少旧病。”
“父皇多注意身体。”
“嗯。”李世民吃着酱牛肉点头,抿了一口酒水,道:“郑公对你很欣赏。”
郑公是个不会自我内耗的人,他疾恶如仇,是非明确。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要面对什么。
李世民搁下筷子,示意太监不用挠了,道:“这朝中如郑公这样的人有很多,马周与权万纪是。”
“还有刑部尚书刘德威亦是,中书舍人高季辅,还有张行成,又如一直以来崇郑公的刘洎,你可知朕为何要将这些人放在关键的位置上?”
“父皇是觉得朝中需要这样的人,需要有人对抗那些祸害社稷的人。”
李世民点头,无奈道:“若是没有这些人,这洛阳案就查不下去了,就像你今天所言,宁可一直痛苦且清醒,不能麻木地活着。”
李承乾笑道:“儿臣一时说了这么多,让父皇见笑了。”
李世民低声道:“你是储君,你是太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一个太子立场,你选了一条很艰难的路,你自己选的。”
“选就选了,这没什么。”
李世民会意一笑。
看父皇吃得正香,李承乾将茶碗中的茶水喝完,道:“儿臣去立政殿看望母后与小兕子。”
“朕与你一起。”
皇帝搁下筷子与太子走出了甘露殿。
太监们的脸上带着笑容,被冬日里的冷风一吹,回神后他们手脚麻利地整理碗筷。
李承乾揣着手,时而伸手扶一扶有些醉意的父皇。
父子俩走到立政殿之后,母后扶着醉醺醺的父皇躺下。
“父皇今天吃了酱牛肉,就多喝几杯,蜀中的泸州酒还是很醉人的,冷风一吹更醉了。”
小兕子正在看着一幅幅星图,神情很专注。
醉醺醺的父皇忽然冷哼道:“不想喝酒就直说,朝中都休沐了,你当什么值。”
李承乾板着脸,望着外面的雪景不语。
“承乾,看过凌烟阁的名册了?”
“儿臣看过了。”
长孙皇后坐在一旁折叠着衣裳,又道:“你父皇拟好了凌烟阁名册之后,就十分得意地说让承乾看看这份名册。”
“名册上没有儿臣的名字。”
“你是储君,你是太子,你的名字自然不用写在上面。”
“儿臣倒没什么,丽质多半会不高兴的。”
长孙皇后将折叠好的衣裳放在膝盖上抚平,低声道:“丽质虽说有些胡闹,她还是懂事的。”
小兕子提着一张星图而来,道:“皇兄,明达看不懂。”
要不怎么说,李淳风道长与袁道长的教导,颇有一种师父领进门,全看弟子悟性的风范。
抱起还只有膝盖高的妹妹,李承乾将她放在桌上,看着一张张的星图。
小兕子盘腿而坐,她指着纸张,稚嫩的嗓音带着一点埋怨,道:“这上面就只有一个个黑点。”
只看这些黑点的话,别说小兕子了,就是别人看了也会一脸迷茫。
李承乾干脆在立政殿坐下来,耐心地教妹妹。
星图上有南北东西的方向标,李承乾将这些星图重新整理,图中的方向坐标上也写着卦象,想起李道长擅用八卦当坐标。
李承乾道:“兕子,李道长给你的罗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