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丰刚问完,里正卫方就叹了口气,他本来想说,但张了张嘴竟没说出口,那官差倒是直接道:
“今岁除却田赋、加派之辽饷外,你们村子又跑了十几户,陪纳自然也会多,除了陪纳之外,上头有令,剿寇缺粮,杨督师奉旨就地纳粮,每户三百斤。
你家夏税共计三千两百六十斤。”
孙庆丰听完这个数字,只感觉浑身颤抖,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千两百……可是差爷,去年时才两千斤呀?”
那衙役见这小小屁民竟敢质疑他,立即呵斥道: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你这刁民,本差刚不是跟你说了?陪纳增加,还有杨督师的加征,你耳朵聋了?”
所谓陪纳,意思是村子里其他的农户跑了,这些农户需要缴纳的田赋以及其他赋税,就要分摊到其他人头上,是为赋税陪纳,辽饷当然也适用于陪纳。
“可是……可是……大人呐,家里上半年的收成也不够三千斤呀!”
孙庆丰眼睛都红了,他拉着那官差的手,想看看那账簿上的数字究竟是多少,可却被那官差一脚给踹翻在地,并大怒:
“你这刁民,是想抢账簿吗?”
“爹爹!”孙翠翠从里屋小跑着出来,哭着去搀扶孙庆丰。
那官差看到孙翠翠后眼睛都直了,孙庆丰赶紧让女儿回屋子里去。
“没想到你这刁民,竟生了个标致的女儿。”官差看着孙翠翠进屋,眼里闪出不甘,嘴上却在冷笑。
这时其他几个官差已经开始往外扛粮食,他们将粮食倒到斛里,在即将倒满时,两边的衙役先后朝着斛的两边踹了一脚,于是斛里的粮食便下陷了几分,直到再踹时粮食不再下陷,才算作一斛。
“差爷,县里收粮不是这么收的,你们还给不给俺活路呀!”孙庆丰被衙役拉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半年的收成被这么糟蹋。
“哼,每户都是如此,你若不服可去县里找知县大人。”这衙役又瞅了一眼里屋,孙翠翠趴在门缝边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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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屋子内的粮食被全部搬空了,那衙役对了对数额皱起了眉头。
“你家还差三百二十斤,孙庆丰,老实交代,存粮都在哪儿?”
“差爷,家里的存粮都在这儿了,你们不能这样啊!
你们将粮食全都拉走,让我们家吃什么呀?”
孙庆丰面露痛苦,本以为是个丰年,可没想到交完地主家和官府的,竟然还倒欠了三百多斤。
“老子管你们吃什么?不纳够粮食,老子的差事不保!
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本差爷去看看其他屋子还有没有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