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村建成也不过十余年,村中一百七十余户村民多是因为战乱等原因,加入陆家村,其中也有少数厌倦江湖的武林人士,被这里的安静祥和所吸引,从此和村民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静生活。陆家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海,说是临海那也是望山跑死马的距离,四周群山就像个颠倒的“凹”字牢牢将陆家村夹在当中。陆川,子游平常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爬到村子后山,眺望村口和远处的一望无际的大海,幻想啥时候才能获得家里人的首肯,出村游历一番,真正见识下村外的世界。子游家位于陆家村西北角上,临近山脚,只要翻过两个山头就能到达陆川子游经常去玩的后山。
子游刚出陆川家,赶往自家的路上,双手提着临行时陆母交代的食盒。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投在黄泥路旁,影子被拉的冗长,长的只剩下了寂静。子游眉头微蹙,神色茫然的走在村中的黄泥路上,双脚有一蹬没一蹬的踢着路边的碎石,碎石翻滚着跌落进黄泥路旁的杂草丛中,激起几声不满的蛙鸣。
羡慕,说不出的羡慕,有娘亲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娘亲,这两个字就像两只小虫子不断地在子游脑海中游来游去,悄无声息的啃噬着他的内心。
听父亲说她是难产而死的,生前亦是温婉动人,要是娘亲还在世,恐怕就是村长夫人那副模样吧?似乎父亲之前还是个大夫,要不怎会家中都如此拮据,却还将房内的几本医书视如珍宝,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抽屉中不染一尘。如若不是自己打扫卫生,怕也是发现不了父亲隐藏的小秘密。不过父亲医术也应是不甚高明,这才未曾救下母亲,自己也落得一身病根。要是自己同父亲说那些珍藏的医书,自己三月前便已融会贯通了,不知他又会有何感想?……脑中思绪纷飞,脚下却不曾停顿,不知不觉已来到自家房前。
子游家位于陆家村西北角,地处偏僻靠近山脚的位置,四周没有几户人家,据说子游母亲不喜与人交际,陆朝迁就与她便在这盖了一家的安乐窝,但在其妻子死后,陆朝也变得乖僻起来。
子游家房屋说实在的算不得小,但因年久失修,已经破败的同柴房一般,屋檐上的瓦片参差不齐,有些已经掉落,发黄的墙面上弥漫着丝丝裂缝,梁柱之间隐隐有黑色小虫在来回穿行。此时正门大开,子游心中暗自悱恻,父亲怕不是又出去换酒喝了。想着仅靠着偶尔砍柴度日的父亲,子游心中略感失望,如若不是那几本医书,还真不敢相信如此颓废的父亲曾经是个妙手仁心的大夫。
子游低着头慢慢走着,方才走两步便惊觉有些不太对劲。门前的地面因为久未清扫积了薄薄一层浮土,上面有着几枚鞋印,脚尖朝内,子游心中一凛,快走几步到侧门,只见侧门紧闭依旧,门上还挂着个生锈的铜锁,四周散落着几枚子游早上外出时的所留下的鞋印,墙上的窗户皆严丝合缝。
有外人进入家中,且无人外出!这一结论惊出了子游一身冷汗。
父亲素来不与村民来往,唯有村长偶尔会来拜访,可是这时村长理应出远门了,那么会是谁呢?陆富贵?之前虽说与他不对付,不过他应不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陆春花?此女刚过及笄之年,虽说多次向我表达好感,但此时天色渐晚,不应是她。且鞋印宽大,定然是个男性……子游在心中一一排除,最终也无法确定来者何人,怀抱着何等目的。
担心惊扰了家中"访客",子游蹑手蹑脚向窗户走去,天色已经有些见暗,一阵穿堂风吹过,屋内的烛火显得有些明灭不定,一时间屋内人影晃动。
从窗纸透过的光影隐约可以分辨出屋内共二人,一人正横卧在床,一人侧身坐于床边,身侧的手中似把握着什么兵刃。子游见状,几乎惊呼出声,舌尖轻咬,竭力不使自己叫出声来,好容易按耐下心中所想,轻轻放下食盒,四处寻觅窗纸上的破洞,想要一窥究竟。说实话,历经人世十二载,子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为家中贫困而感到庆幸,轻易找到一个破洞,向内望去,从这角度正好可以将屋内一切完整纳入眼底。
借着屋内的烛光,子游将屋内事物看了个分明,顿时心中大定,原来是陆村长。猛然惊醒。
等等?陆村长,他此时不应是出远门了吗?为何会出现在父亲床前,一脸郑重的望着他?还有手中利刃又是何物体?他们不是多年的好友吗?……众多的疑问从陆子游脑海中一一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