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亦彬问道:“公主现下身在何方?”
崇明帝遥望着苍茫雪山,寒冷的朔风卷入他的衣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在岭南一带,距帝京千里之遥。”
“恭喜陛下!”龚亦彬只知晓皇帝唯一的嫡亲女儿从小被送往宫外,这八年里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庶出公主凤待姊,只是二公主殿下如今及笄尚未封号,他是礼部尚书,投皇帝所好道:“永乐公主自出生起陛下就亲赐封号,今年可要为二公主殿下赐号?”
崇明帝脸上笑意隐下,只淡淡道了声不必。
龚亦彬知道自己拍龙屁拍错了地方,清了清嗓子又道:“桦国使臣不日前来,礼部着鸿胪寺官员亲操置办,定不会丢了我中原第一大国颜面。”
崇明帝道:“召你前来正为此事,帝京官员命案未决,杀人者还未找到,除了一应礼仪之外还要加强防守,使团切不可在我大晄出事。”
“臣省得。”
龚亦彬退下后,崇明帝又问盛洪海:“国库被盗之事,萧殷时查得如何了?”
此事乃大晄绝密,满朝之中唯有左都御史萧殷时、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郑观鹤及司礼监掌印太监盛洪海这几位站在权利中心的重臣知晓,盛洪海道:“回禀陛下,总宪那儿有了些新线索,他缉拿了帝京第一名伶溯白,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被盗的五千万两白银。”
郑观鹤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五千万两白银,如此庞大的数目,怎么可能一夕蒸发?到底是哪方高人在背后做法?”
崇明帝眉眼间积压着阴郁之气,寒声道:“高人?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朕定要他变成个死人!阁老,锦衣卫的探子来报,昨夜风太师去了永乐寺?依元辅看,国库被盗一事是否与太师有关?”
郑观鹤知道陛下敏|感多疑,却没曾想到他会怀疑到帝师身上,他曾是风衡道的门生,深知先生为人,两人亦师亦友,因此笃定道:“陛下多虑,风太师德高望重,没有理由这样做,暗杀朝中大员对他无任何裨益。”
“话不能说死,”崇明帝目光炯炯,厉声道,“当年谁又能想到他的嫡长女风有命行天下之大不韪呢?!”
郑观鹤朗声道:“太师忠心效国,不会如此行事!”
崇明帝看了他一眼,思量片刻道:“罢了,既有元辅作保,朕便相信太师清白。”
郑观鹤道:“陛下明鉴。”
“好了,场面话不说太多,朕还有一问,”崇明帝目光落回郑观鹤身上,道,“刑部尚书高聿在查此案时,刑科那边可是盯得紧?高聿晨起上了道折子,弹劾了一个叫......”
崇明帝记不清楚名字,盛洪海接住话头,道:“风檀。陛下贵人多忘事,这位刑科都给事中还是您提拔的,他破获了坠龙一案。”
“朕想起来了,于破案一道上,他是有些才学,何处惹恼了高聿?”
郑观鹤道:“昨晚风檀甩了高聿一巴掌,并阻止高聿带走林晚舟。”
崇明帝敛眸长呼一口气,笑道:“倒是有些血性在身上,他是六科言官,职责纠劾百官,呵,现下是古往今来被倒参的第一人。”
郑观鹤问道:“陛下可是想见见?”
“资历太短,不见。”崇明帝摆了摆手,抿了口盛洪海递上来的热茶,道,“至于越矩殴打上官一事,廷杖二十罚俸三月以儆效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