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刘培文近况时,他把自己最近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张白驹听后,满眼都是欣赏。
“不错,不错,你的作品能接连发表,看来文人这碗饭,你也吃得。”
“还不敢这么说,”刘培文谦虚地摆摆手,“我之前学的东西,跟文艺有关的实在是不多,虽说这两次投稿走了运,但终究还是要学习。不过我还是很想把这条路走下去的。”
“想走这条路,你得注意两点。”张白驹比出两根手指。
“第一就是,写作可以赚钱,但轻易不可为业,除非真成了大作家。
“就像你说的,无论是画画、写字还是写小说,创作就像登山,有高峰就会有低谷,就算是强如李、杜,都有为生计发愁的时候。
“所以说,不管你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你都要找一份事业来做,写作是一个吃灵感和天赋的事情,一旦无所出,家里就没有经济来源,所以有工作就好得多。
“当然了,如果你有了成绩,就能去文协或者文化馆一些地方领个一官半职,那专职写作也无不可,只是如果专职写作之后,一直写不出东西,难免也会让人瞧不起,所以你看咱们国家,很多大文豪、画家,其实都有本职工作,这是相辅相成的。”
张白驹停顿片刻,抿了口茶,“这第二呢,就很关键了。”
“哦?”刘培文适时捧哏。
“搞创作的人,最怕僵化固定,”张白驹给出定论,“死板的东西最容易消磨人心,也限制人的想象和才华。所以说你看古往今来的大诗人,大学问家,要么就是云游四海漂泊浪荡,要么就干脆找个遍地英杰的文化重镇,不断与人结交来往。”
“这两种看似一动一静,实际上都是来增长见识,开阔自己。毕竟闭门造车,不与人交流,是做不出好东西的。”
张白驹说得恳切,刘培文听得认真,这样的创作路径可以说总结得非常到位。
“那您说,我回乡后干点什么好呢?”刘培文不由得有些苦恼,“我本来想的是,去镇上谋个闲差也不错,有点收入,还能有时间写作。可您这样一说,似乎就局限了些。”
张白驹看着刘培文,嘴唇动了动,终于开口问道:“培文,如果有机会,你愿意留在燕京吗?”
“啊?”刘培文闻言愣住了。
想留在燕京吗?肯定想。
在老家的路还都是烂泥的时代,燕京跟乡村的区别不能说判若云泥吧,至少也是地上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