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正在舱内独坐,他的身后,挂着一幅大字,是用端正的颜体写就的,金玉满堂。
这身穿布衣的男子手里,正拿着一本范蠡整理的《计然七策》,在仔细阅读。
所谓《计然七策》,又名《计然书》,共有七策八千余言,所以称之为《计然七策》。
小主,
计然,是一名商人,范蠡的老师。此人四处游历,到了吴越,收了范蠡,范蠡也就做了他的学生。
范蠡,后来成了越国上大夫,辅助越王勾践复仇灭吴,成就了一代霸业。霸业成了之后,他跟文种说完那句天下至理名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后,便飘然隐退,泛舟湖海,于陶地以“朱公”名号染指商旅,不到十年就富甲天下,被呼为陶朱公。
这《计然书》,便是范蠡隐退后,辑录老师计然以前的言论,并参以自己的见解,所整理出来的一本经商之书。
浑三在皮岛,和此身穿布衣的男子,已然混得熟络,所以也不见外,直接坐到了此人的对面,对着宋献策说道:“宋矮子,此人就是孔门有名的人物,端木公的大弟子,子冉。”
宋献策在皮岛也见过此人,只是不如浑三熟络,所以,正式作揖道:“在下宋献策,见过子冉兄了!”
子冉听到声音,这才抬头,扣下手中之书,起身还礼道:“久仰宋先生大名,小弟读书正酣,还请海涵!”
“行了,行了,都坐下吧!”浑三倒像是主人,“你们二位,在皮岛都见过面了,就不必在这虚礼了。”浑三瞅了瞅金玉满堂这四个大字,说道:“子冉兄,你们孔门虽说叫孔门,但是我看毕竟还是个做生意的,这做生意的,挂什么金玉满堂?既俗气,又没文化。”
“这,浑兄弟何出此言?”子冉脸色一变,说道,“这可是尊师端木公亲笔所书,再说,我们孔门,虽说做生意,但也毕竟是孔子之后,怎能说没文化?”
“你们就算是有文化,也多说是孔子那门的,却不懂得道家。”浑三也不客气,捡起桌上的樱桃边吃边道,“你们端木公莫不是没读过《老子》?《老子》第九章里,可是说过,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谴其咎。”
“这,可能是我尊师另有深意吧?”子冉说道,“尊师,高深莫测。”
“小三,有你吃喝就够了,能坐船,不都是仰仗子冉兄?”宋献策给浑三使了一个眼色。
“没关系,没关系。”子冉笑着摆了摆手,“我们尊师平时一直教导我们,要与人为善,浑兄弟这话,无伤大雅。”
“子冉兄,总是这么客气。”浑三看了看子冉的衣服,“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你说你们都这么有钱了,为何身上还穿这破布衣?难道差这块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