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一下,秦可卿又说道:“侄媳倒是有点浅薄的见识,有两件事一直悬在心里,不知当说不当说。”
贾琮笑道:“咱们本是一家人,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出来便是。”
秦可卿不由说道:“叔叔自然文武双全,才智无双,不过叔叔一心备考乡试,并没有留意到我贾家的隐患也是有的。”
“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
“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
听到秦可卿这番话,贾琮心里不由一凛。
贾琮点头说道:“可卿你说的没错,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既然你看出了这点不妥之处,可有解决之法?”
听贾琮说出可卿二字,秦可卿一怔,忍不住惊讶地向贾琮看去。
可卿是她的乳名,这世上,除了她父亲和弟弟,就只有她死去的丈夫贾蓉知道。
便连贾珍都是不知道的——对了,贾宝玉曾经在睡梦里喊过一次,但也并非宝玉知道她的乳名的。
如今三叔是怎么知道她乳名的?
并且忘情之下,竟是一口叫了出来?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乳名和女人的脚,除了丈夫之外,外人是轻易碰不得的。
而贾琮看到秦可卿这么看着自己,顿时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以前自己都是叫她蓉哥儿媳妇的,这一次恍惚之中,却是直接叫出了她的乳名。
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她乳名的?
这个很难解释的啊!
最终,贾琮也只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
秦可卿内心无限狐疑,她目不转睛地看向贾琮,就是想问他要一个解释。
殊不料,贾琮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刚才说过自己乳名一般。
秦可卿看了半晌,倒是不好继续看下去了。
她只好说道:“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
“依我想来,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
“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