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断开通讯之前，古斯塔沃·弗林忍不住多口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会拒绝，至少要犹豫一下。”

安柏修奇怪地说：“为什么？有钱赚我怎么可能不赚？”

古斯塔沃·弗林却说：“以前的你，未必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伱自己应该也发现了吧，之前的你，并不残忍好杀。你宁愿将人抓了去要赎金，甚至可以拯救世界。老朋友，你最近变了，变得更像一个巫妖了。”

安柏修愣了一下，这评价实在有点古怪，什么叫做更像一个巫妖了？

他本来就是巫妖啊。

不过，安柏修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在厄运先生死后，他残存不多的人性消散得很快。

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刚转化成巫妖的时候，他还是保留了许多属于人类的道德观，不滥杀，不虐杀，有着不同于其他亡灵的克制。

但现在，安柏修主导了这场大海深处的战争，虽然看着像是迫不得已，但安柏修心里明白，自己正在快速地靠着冷漠无情的巫妖靠近。

很快，他会跟凋亡蔷薇一样，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奴役其他种族，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财富。

安柏修忍不住思考，这样是好事吗？

抛开一切感情因素，单纯理性思考的话，更像一个巫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且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亡灵只有感知，世界的一切如同枯燥的说明文，难以给亡灵任何触动，唯一可以令安柏修感到愉悦的就只有收获更多的财富。

失去了感情上的刺激，自然就会变得麻木，这就是亡灵丧失人性的原因。

而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安柏修只会沉沦在对财富的欲望里面，不断堕入深渊。而对巫妖来说，这种生存方式其实是一种折磨。

因为愉悦的情绪无法维持太久，安柏修只会越来越对财富感到渴求，直到有一天全世界的财富被他纳入囊中都不足以填满他的欲望。

那个时候，就是永恒的折磨了。

不过，安柏修很快就扔掉了这些无谓的感慨，自言自语地说：“管他呢，那得多少年之后，现在还是好好享受我的财富人生。”

安柏修哼着小曲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开始努力地创造拟造灵魂。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安柏修则是接连不断地收到好消息。

随着第一批杂鱼军团交付兽人军团使用，他们在晚上突袭莱恩城市的时候发挥了奇效。

这场战斗堪称经典，兽人想要夜袭莱恩的城镇，结果走漏了风声，莱恩人提前在路上设伏，等到兽人大军出现，莱恩人就来了个反偷袭。

兽人一时间混乱不堪，马上就败退了。

莱恩人眼看兽人主力要逃跑，结果马上就选择了追杀。

但这一次追杀，就让莱恩人损伤惨重了，因为过于轻敌导致莱恩人的队伍变形，无法再形成有效的军团防护效果。趁着这个机会，兽人的指挥官下令，让天上的黑潮号发动了高空投弹攻击。

在黑夜里，那些不起眼的杂鱼亡灵军团从天而降，就像是下了一场铁雨。

一开始莱恩人还没决定有什么，不就是弓箭么，加持过防护的盔甲能挡得住……才怪。

这是一批加装了破甲箭头的杂鱼军团，坠落的高速加上自动瞄准的效果，造成的伤害高得惊人。

只有那些圣武士身穿重甲可以挡住这些攻击，但兽人的指挥官早就知道这一点了，所以他宁愿不管这些圣武士，专门针对莱恩的辅兵军团扔，结果就是战果斐然，在第一次空投的时候就造成了上千人死亡。

紧接着，装在杂鱼一型里面的空气亡灵被释放，剧毒造成了一片绝地，所有进入其中的莱恩人都会在几秒时间内中毒，然后开始抽搐着死亡。

因为发作速度太快，导致许多光明牧师都来不及施展圣光来驱散这些黑暗魔力，自己就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而死了。

而在黑暗之中，这片剧毒区域效果更好，不少莱恩人根本看不清楚情况就一头撞进去，这样死亡的莱恩人就更多了。

整整十分钟，才有莱恩人发现了问题出在哪里，然后开始使用圣光进行驱散。

但这短短十分钟已经让莱恩人损失惨重，而这时候兽人就杀了个回马枪，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莱恩人的圣武士军团困在其中。

原来从一开始，兽人的夜袭情报就是故意泄露的，他们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城镇，而是莱恩人的主力部队。

跟兽人打仗这么多年，这是莱恩人第一次在战术上的彻底失败，以前的兽人绝对没有这个脑子。

更可怕的不是这种战术思想，而是一直以来只会嗷嗷叫往前冲的兽人竟然能够执行战术了，这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事。

战斗的计划不可能完全告诉所有士兵，所以在一开始假装逃跑的时候，许多兽人会以为自己真的输了，这一跑阵型就乱了，人心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