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车后有人嘎嘎笑道:“不错!现在还没有人能活着从这走出去的呢!”
这笑声如乌啼一般,尖锐、刺耳、短促,那车夫一生之中,恐也未曾听过如此难听的笑声。
他大惊转身,轻叱道:“谁?”
乌啼般的笑声不绝,马车后已转出五六个人来。
第一个人,身瘦枯干,却披着一身火红的衣袍,那模样正有说不出的诡秘,说不出的猥琐。
第二个人,高大魁伟,一身粗布麻衣,那满脸全无表情的横肉,看来比铁还硬。
后面跟着四个人打扮得更是奇怪,衣服都是一块块破布缝成的。看相貌似乎都是少年。
这几人身材相貌年龄虽不相同,但举手投足,却是一模一样,谁也不快上一分,谁也不慢上一分。
那车夫跃下马车,强作镇定,抱拳道:“各位好汉,老奴老眼昏花误闯各位大爷的地盘,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放在下等人一马。”
红衣人咯咯笑道:“这位爷一看就是见过水的,好汉咱们承当不起,想走也可以,不过嘛.......”
那车夫目光闪动,道:“几位不知有何见教?”
红衣人大笑道:“那得看我手里的鬼头刀答应不答应!”
话音一落,车夫只觉得一股劲风逼来,已袭到了胸口。
红衣人好快的手法,眨眼间,手中已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那车夫平地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堪堪避过了这一刀,但这时却又有一对斧头在地上等着他。那满脸横肉的汉子的出手,也丝毫不在红衣人之下,一双丧门斧挥出,也瞧的出是江湖罕见的外门功夫,一个砍,一个劈,招式配合得滴水不漏,就算是一个人生着七只手,呼应得也未必有如此微妙。
瞧车夫的身形,自然也不是等闲人物,但应付这两件外门兵刃,应付这从来未见过的奇诡搭招,已是左支右拙,大感吃力,何况还有几个身披破衣,目光闪动的少年正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就在这时,突听车厢中人,道:“张叔叔。”声音清悦而温柔,而且带着种同情的体贴与关怀。
车帘开了一线,里面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那纤柔、毫无瑕疵的手,衬托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秘的美。
车厢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人不但都停止了动作,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他们这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只要是男人,只要瞧了她一眼,恐怕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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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盯着车夫的那些眼睛,一下子全都转到少女的身上了。
那车夫一步蹿到车窗前,用身护住,道:“小姐,当心。”
细看这少女面容苍白,似略带有病色,却仍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道:“叔叔,他们只不过想要些钱财罢了,不妨就送给他们一些吧!”
车夫脸色一沉,盯着红衣人,回道:“万万不可,那些银两用来为小姐治病的,少了一分都不行。”
突然间,只听“嗖”的一声破风之声骤响,一支厉箭已刺穿了车夫的臂膀间,少女一惊,面色突然变得煞白,身子颤抖着,满头冷汗,跌地而落。
车夫虽中伤,但见自家小姐突发此样,也不由的大惊。一阵利箭破空的声响,如狂风骤雨般,气势
惊人,那车夫定眼一看,瞳孔不由得一缩,露出一丝惊讶,道:“幽冥箭?”只见一身着黑衣的人忽如天神般从空而降,飘然落于马车前,车夫见到此人一怔,望见黑衣人的衣袍上绣有一怪蟒,车夫强忍着伤痛,抱拳道:蛇郎君,老奴有礼了。
那黑衣人一挥衣袖,又是一声破空声,一支黑色的箭羽意射入车夫脚尖前,如果差上一分,恐怕这支利箭就在车夫的脚上了。车夫强露出一丝惨笑,丛怀里缓缓掏出一物,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笑道:“喔,原来是官府的人。”黑衣人又接着道:“你知道我蛇郎君最讨厌什么人吗?”车夫笑道:“听闻幽冥山的蛇郎君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专门袭击路过幽冥山的富商。我说的对吗?”那黑衣人沉声道:“错。”
车夫又是一惊,虽然看不清蛇郎君的容貌,但是仍能感觉出蛇郎君一双厉眼散发出来的杀气,车夫额头上已满是大汗,对于蛇郎君的名声,他并不陌生。四周突然变得更加的寂无声响,一阵阵凉风吹过,吹得人毛骨悚然。
车夫突然感觉自己得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冰冷,冷的不由得在颤抖。像他这样将要老去的中年人,本已不在适合去做日夜奔波这样劳苦的事了,只可惜他感觉总是有条鞭子在抽着他,良心化成的皮鞭已经渐渐的把他一身铜筋铁骨抽成了一堆血肉。
他暗暗叹了口气,望着蛇郎君缓缓抬起的衣袖,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就在他完全闭上双眼的瞬间,他突然发觉蛇郎君的衣袖忽然朝向了昏倒在地上的少女。
一声破空声响起,血顺着箭羽流了下来。
蛇郎君缓缓的扯下围在头上的黑袍,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睛淡淡的瞧了一眼车夫流血的胸口上的利箭,突然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