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死了”,付离的声音小如蚊蚋。唐云意自从习得九门楼的神功后,听觉敏锐。付离虚弱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边里,清清楚楚。
窗外电光闪现,映在窗棂上,阴森可怖。付离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腹部,两只明亮的眼睛仿佛失去了生机一样。
唐云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角含笑,却是苦涩,“你……开什么玩笑?现在可不是愚人节”
失去光线的眼睛里突然聚拢了一丝微弱得仿佛快要熄灭的灯光,付离微微侧过脸,面带愁容,眼里充满浓浓的不甘心,“云意,我死后,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一想到,我死了,你怎么办?我就很难过……”,付离的表情有一种粘稠,超越兄弟之上的极限。
“你那么健康,不会死的”,唐云意如晴天霹雳,不愿意相信。
付离露出苦楚的痛苦笑容,幽幽望向屋顶,横梁上露出一颗鼠脑袋,与付离四目相对,“我做了很多噩梦,几乎每个噩梦里,我都被断筋断骨,再重新组合”
“一个梦而已……”,唐云意有一种想拍醒付离的感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付离摇头,两眼变得无神,“起初,我也以为是梦。但是这几天,我疼得几乎快要痛死,断筋断骨的感觉在身上切切实实存在过”,付离在回忆中,声线颤抖起来,“以我胸口为中心,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那种把骨头扭下来又重组的感觉……”,连钻心的疼痛都不足相提并论。
“大夫怎么说?”,唐云意背对着窗台,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全身上下变成了橘黄色,他的表情在听完付离的痛苦陈述之后,变得凝重而冷静。
“可能是骨疽,在疼痛中痛苦死去”,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唐云意躺在另一侧,不知为何,他的心在听到雨声时,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虽然他不明白付离疼痛的起因,刚才他仔细观察过后发现,他身上并没有骨癌的症状。听说九门楼楼主会些岐黄之术,明日向他请教请教。
另一侧,付离在剧痛中昏睡过去。翌日醒来时,身边的被褥早已经发凉。
唐云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到九门楼了。他直奔天音阁的顶层,在那里,他罕见的碰见正在露台上自顾下棋的楼主。剧烈的风把楼主的披风扯得笔直,唐云意侯在一边,等待楼主发话。
露台上的风狂暴,吹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凉如石头。他暗自做功,血流在血管里奔腾,通过心脏,泵向机体,他的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手热乎乎的。
他这一站就是一个午。午后,楼主终于放下棋子了。声音传来的时候,楼主的身影已经立在一面大周堪舆图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