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好事能轮到他头上。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自己什么身份,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评价,他清楚得很。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大老爷亲口说的,你比你爹强。你爹以前就不懂这些,做事不懂灵活变通,以至于遇到事情都没人帮忙。”
陈观楼丝毫不在意,说道:“我爹在天牢就是个边缘人物,管文书档案,屁油水都没有,发钱都想不到他。空有狱吏的头衔,却没有相匹配的收入。”
“你也看不起你爹?”杜夫子似笑非笑。
陈观楼闻言摇头,“我认为我爹入错了行,他就不该去天牢那种污秽之地。随便一个衙门都比天牢强。也不知当年他怎么选的,竟然跑去天牢当差。”
嘴上嫌弃,心里头却是另外的想法:天牢好啊!天牢的差事铁饭碗,父传子子传孙。天牢的狱卒不管换了几茬,基本上都是继承制,祖上要么爹要么爷爷辈干过这行,基本不存在完完全全的新人。
老大死了,老二顶上。老二死了,老三顶上。要是都死了,就让下一辈顶上。反正一句话,这碗饭捧定了。即便知道有风险,也挡住狱卒专业户的热情。
实在是给的太多了。
干其他行业可挣不到这么多钱,还能狐假虎威。
杜夫子频频点头,“你爹的脾气,的确不适合天牢。反倒是你,小小年纪处事圆滑,懂得随机应变,在天牢混得如鱼得水。”
“夫子认识我爹?”
他爹死的那会,杜夫子还没来侯府教书。教书是死了之后的事情。
“不曾认识,也不曾见过,只是听说过几件关于你爹的事,从中分析他的性格。你爹其实更适合去一些清水衙门,事少,不沾染污秽,独善其身。”
“夫子有见地。我敬夫子一杯。以后我们常合作,我缺乏眼光,你替我掌眼,然后大老爷替咱们销赃……呸呸呸,大老爷照顾我们生意。”
陈观楼嘴瓢,嘴巴比脑子快。好在意识到了问题,赶紧改口。
他不懂金石古玩,就是个门外汉。但是这年头的读书人,尤其是像杜夫子这类在豪奢世家当先生的老读书人,基本都懂点。即便不能和专业的当铺朝奉比,也比普通人强出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