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握匕首的手缓缓垂下。他嗓音沙哑,说话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你……你还有脸问我这些?当年你跑了,跟我说什么吗?说什么?!”他厉声质问,情绪猛然升高,但瞬间又带上了一股苍凉,“你说‘对不起’,这两个字就算完了?你知道那几年我怎么熬过来的?”
冉老师微微低头,像是承受不住他怒火的灼烧,又像是不敢面对他的质问。但她很快抬起头,泪眼婆娑,“我……”她张了张嘴,一时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最终,只是低声说道:“我没得选。”
“没得选?呵!”老程露出一丝惨笑,“冉梅兰,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没得选?这院子里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敢负罪吗?只有你冉梅兰才是受害者吗?还是他们全都欠了你们何家的啊!”
一屋子安静得落针可闻,不论是门外的傻柱,还是被老程压制的何大清,全都一言不发。而张友仁则敏锐地观察着局势发展,心中暗自推测,冉老师恐怕是这场乱局中唯一的一线突破。
此时的冉老师就像被逼上悬崖,却强忍着压在心头的骇浪。她咬唇沉默片刻,随后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语气平稳下来:“老程,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你还当我是个朋友吗?”
“朋友?!哈哈哈哈!”老程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得眼底充血,整张脸憋得通红。他用匕首指着自己胸口,咆哮道:“冉梅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所有男人最痛恨的,不是什么伤蹄子,而是这四个字?!”
冉老师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但此刻的张友仁注意到了一件事:老程握匕首的手已经脱力,微微发抖。冉老师的几句话或许用了某种心理软肋,让老程的攻势逐渐瓦解。张友仁果断抓住机会,低声说道:“冉老师,再说下去,他有听你的可能。”
“张友仁,我劝你别插话——今天我把过去抽根刺下来!!!哪怕必要时翻江倒岛。”
张友仁在屋内的光线中眯了眯眼,心中迅速盘算当前的局面。老程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冉老师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挑动他的最后一根神经,而自己必须趁这机会做出点什么,否则局势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冉老师的双手轻轻握在一起,指关节泛白,宛如攀爬悬崖的最后一撮藤蔓,语气却出奇地温和。“老程,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的恨不会少。”她声音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可我不是逃避。我回来,是因为我欠你一个交代。”
“交代?!”老程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冉梅兰,你欠的不只是交代!是整整十年!你以为拿几个破句子就能还清吗?!”
随着咆哮声,他的匕首微微上扬,动作生硬却警告意味十足。张友仁敏锐地抓住这一细节,心下一沉——他的克制已非常脆弱,哪怕再小的刺激,也可能让这柄刀直接冲向何大清。
屋内顿时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时间像是拉长了一般。冉老师攥紧的手指轻轻一颤,迟疑片刻后,她缓步向前走了一步,离刀锋又近了些。张友仁瞳孔微缩,几乎是想要脱口喊出让她退步的话,但又硬生生止住了。他知道,此刻任何干扰都会极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让我走近说。”冉老师目光直直盯着老程,像是向他,又像是向所有观望的目光请求着什么。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哀求。
“不许!”老程一声低吼,手中的刀再一次向前一伸,几乎顶到了何大清的胸膛。他的眼神猩红,呼吸急促,像极了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孤狼,“别再装了!冉梅兰,离远点!我可不会让你拿那些眼泪来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