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除了余壮生用左手作画的传奇经历让她感动,让她感受最深的还有大自然里那丰富多彩的色彩的变化,那天边变化莫测的云霞,那在秋日下慢慢变化着颜色的大地,那打着赤膊裸露着一身肌肉的东北大汉,呈现在他们的画布上的时候,她的画立刻就显示出了一种生命力。
对于余壮生来说,他的生活不再寂寞和感伤,他的生活又出现了令他感动的东西。他感受着一个女人的诚实和热情。这种热情是无私的,真诚的,让他这一生都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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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建起来了,搬进了新房的喜悦是情不自禁的,余家的父女俩在几天前刚刚结束了那次的不眠之夜,现在又欢天喜地庆祝这个小楼建成的喜庆的日子,鞭炮放得震天响,余壮生又摆放了两天的流水宴席,把乡亲们都请过来喝酒吃肉。梁子的确是活跃的人物,使出了看家的本领,在余韵的配合下,请来了一个县里的二人转演出团,直唱了两个晚上。有人说三家子村从来也没有这样热闹过。
梁子偷偷地对余韵说,他要结婚就娶个这里的姑娘到这里来结婚,这里简直太热闹了。余韵就笑着说我们这里的姑娘可没有人喜欢嫁给你,你的心眼这么多,给人家卖了还要帮你数钱呢。梁子就偷偷地说不用她数,我自己就数得过来。余韵就推了他一把,赶紧跑过去给人端菜倒酒。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杜秋枫的丈夫出国考察,也赶上她休假的日期,她也就忙里偷闲地到乡下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顺便画点东西,也为余壮生这个新结识的朋友做点事情。这段时间她过得清闲,平淡,感到非常的美好。可是,丈夫回来了,她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这天晚上吃过了饭,余壮生突然变得沉默起来,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这个临时组成的大家庭在这段日子里和谐得几乎胜似一家人。余韵的天真浪漫和梁子的活泼风趣,使这里的气氛其乐融融。余壮生的喜悦是溢于言表的。此刻杜秋枫似乎了解他的心情,看到余韵和梁子正看着一部韩国的爱情电视剧,便悄悄地说:“余大哥,我们出去走走?”余壮生点一下头,便走出了小楼。
村子里的乡亲们已经知道了这个漂亮的女人是省城的一个大画家,由她带领的那些省里的画家来到这里后,过这里助入了一种文化的气氛,他们建起的这个小楼就别有一番风味。她到这里来也是为了真心帮助余壮生这个残疾画家的,他们也知道余壮生如今也是一个有名的人物,他们既欣赏这个女人的美丽文静,也为余壮生这个身遇不幸的男人高兴。他们在村子的路上遇见她时都主动地和她打招呼,她也感到这里的乡风的纯朴和乡情的浓郁。
夕阳像燃烧着的一团巨大的火炬,把这片广阔的原野映照得遍地火红;它照耀在河面上时,似乎撒下了成吨的染料,把河水染成了红彤彤的颜色,红得鲜艳,红的透明。他们缓缓地走到河岸边。河岸边上,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缓缓地伸向前方,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仿佛可以一直走到天的尽头。
被太阳暴晒了一天的青蛙也开始了一个晚上的聒噪,那不停的低声浅唱,似乎是在叙述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晚风徐来,吹来阵阵的清凉。
杜秋枫依然是那身白衣白裤,长发飘飞。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的她紧闭双唇,没有了以往的谈兴,只是陪着余壮生一直默默地走呀走的,从家到踏上这条小路,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乡村有它的恬静,也有它的寂寞;城市有它的喧嚣,也有它的文明。在这经济社会里,永远处于隐居生活中的人,要么就是把钱挣够了,找个清净的地方当寓公,要么就是一个逃避的人,没有能力适应这快速变化的社会。
她这两样都不是,她只能回到自己的生活里,面对水泥的丛林,面对似笑非笑的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无可奈何的事。
余家的父女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似乎已经离不开他们了。画家她见得多了,可也没有哪一个人让她这样的挂念,那些人不是太自私,就是太自负,仿佛他们是社会的主宰,没有了他们地球都可能要不存在似的。但他们的身体却是健全的,只是缺乏一颗让人感动的心。
她也见到太多的城市里那些所谓的贵族。他们享受着富裕的生活,可他们又总是感到生活的空虚和寂寞,无端地感觉着心灵的悲伤,他们的占有欲永远也填不满。那些男人的身边美女如云,可他们还是感到生活的百无聊赖。这种富贵病的产生,让她这样的有着社会责任感的人总是悲叹不已而又无可奈何。
她第一次见到余壮生时有的只是一种义务和责任感,那就是她要尽最大的能力帮助他。渐渐的,她感到自己有了一种和他相通的东西,那就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远离喧嚣的城市,过着这样安静的生活,安心作画,平淡做人。
可是,她又必须走回她自己的生活中,这里毕竟不属于她。
想到她自己的生活,她也有一种可以叫做痛苦的东西,可她的痛苦和眼前这个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像有人说的那样,清贫让人产生斗志,富裕让人陷入堕落。她似乎总是在斗志和堕落的边缘中挣扎。
人是个十分奇怪的动物,那就是当你得到了什么,什么就不那么重要了。一个画家是十分看重自己的名气的,当她有了自己的名气后,她又觉得在自己的名气之外还有很多的东西她并没有获得。而眼前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名气正在苦苦地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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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奋斗就会有牺牲,要成功就要付出代价。她怎能想象一个残疾的男人忍受着寂寞和清冷,在这十年里他也许作了无数幅画,展示的都是向命运抗争的主题。
“再过一段时间,余韵就该到学校报到了,女儿离开后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种苦楚呢?”杜秋枫突然问道。
“苦楚?”他笑了一下,“我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我早就不抱怨什么了。孩子自有她自己的人生之路。我希望她远走高飞。有的时候我只是迷茫。不过,我真的很感激你。是你让我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也的确有些像你这样的好人。这个画室我说过它不属于我自己,它是你们的,我只是替你们做好看守的职责。”
“你怎么这么说?好了,我们不要提它了。你就没有想过你应该有一个陪伴你的女人?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有谁愿意来到我这个穷家过日子?就是有人来我也不能让人家往我这火坑里跳啊。”
杜秋枫笑了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