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本就因为噩梦缠身,心神不宁,听了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等书童反应,自己亲自下床开门,厉声呵斥道:“什么事吵吵嚷嚷的,一大清早的就触人霉头,该打!”
那下人噗通跪下,指着院子的方向,声音抖得不像话,“死,死人了……”
段秀眉头一皱,抬脚走出房门。
身后书童赶紧取了件外衫替他披上,以防着凉。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家丁婆子,个个神情惶恐,见主子来了,忙不迭让开了道。
段秀的视线落到地上。
那里躺着一个少女,看打扮是院子里负责洒水扫地的末等丫鬟。
“怎么死的?”段秀指着那丫鬟,沉声问道。
“吓死的……哦不,她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下人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天,“死人在,在那里!”
段秀疑惑地抬起头。
撞入眼帘的是一个全身包在黑衣里的人,被悬挂在院子中间的那棵大槐树上,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看不清面容,也看不出年纪,只能凭着身形判断出。
是个男人。
而且还是个毫无知觉,大概率已经死掉的男人。
一阵冷风刮过,男人的尸首如钟摆般来回晃悠,晃得下面的人通体发寒,心尖儿直颤。
段秀眼前一黑,要不是书童扶着,差点儿栽倒在地。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
像他们这种高门大户,内宅阴私多了去了,哪年府里不得死十个八个的?
可那些要么是犯了错的奴才,要么是失了宠的妾室,被杖毙死的,遭水溺死的,还有中毒死的,死状虽各有各的凄惨,却远不如眼前这一幕来得冲击大。
他想起了刚刚那个噩梦。
梦里江湛也是同样的死法,满身鲜血,挂于树枝……
“公子,要不要报官?”下人忐忑地询问道。
报官?
段秀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阻止,“不可,事情还没搞清楚,连这个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报什么官?传扬出去说我们段府死了人,名声很好听吗?”
下人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段秀又扫了眼在场的几个下人,冷声警告道:“这件事谁都不许声张,要让我知道有人在外面乱嚼舌根,本公子要他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