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仪式还远没有结束。
小半个时辰后,江漓带着江湛回来了。
少年的脸色煞白,刚一下马,就迫不及待地扶着墙干呕起来。
“你呀,也太没用了些。”江漓无语地摇了摇头,“不过是骑个马而已,就难受成这样,以后还如何行万里路?”
说罢自顾自地牵着马进屋去了。
江湛神情哀怨。
什么叫骑个马“而已”?他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错位了好不好?
明明都是家人,为何对待大嫂就呵护备至,生怕她磕破了一点皮。
轮到自己,却又抛又扔的,半点不懂怜惜。
哼,大哥分明就是重色轻弟……
“还愣着做什么,要不要我抱你进去?”门口传来大哥揶揄的声音。
江湛脸一红,忙应道:“这便来了!”
他上下检查了一遍自己,确定头发没有散乱,衣裳也没有皱巴,这才挺直腰背,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家大哥身后,往厅堂那边走去。
厅堂里,赵老夫人正抱着江婉爱不释手,不时发出愉悦的大笑。
江婉的脖颈上,已然多了一副做工精巧的长命锁。
锁上面刻有莲花图案。
还有四个大字——“长命百岁”。
这是赵老夫人特意找能工巧匠为江婉定制的,还亲自拿去寺庙里开过光,希望能保佑自己的外孙女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经历了丧女之痛,对赵老夫人来说,什么锦绣荣华,什么富贵显达,都远不如平安健康来得重要。
“大哥跟二哥回来了!”江婉忽然伸出小手,指着门外喊道。
赵老夫人忙抬眼去瞧。
果然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跨进门,为首的青年一袭箭袖轻袍,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俊朗不凡。
正是自己的大外孙江漓。
视线往后移……
赵老夫人的眼睛猛然一亮。
好个翩翩美少年!
眉如墨染,眼若秋波,肌肤比终南山的雪还要白几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晶莹通透之感。
身形虽略显骨感纤瘦,却站如松柏,不卑不亢。
当真是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外孙江湛,拜见外祖母大人。”美少年当堂跪下,对着赵老夫人行了个大礼。
“我的乖孙,快起来。”赵老夫人哪里舍得让江湛长跪,连忙把人扶起,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仔细端详着,笑得合不拢嘴,“怪不得你舅舅总在我面前提及你,说你是当世明珠,相貌与才华兼具。我原以为他言过其实,今日一见,原是我想错了。”
江湛被夸得俊脸微红,“舅舅过奖了,愧不敢当。”
“你舅舅那个人啊,眼光高着呢,可不是谁都能入眼的,他说你好,那必定是千好万好。”
说着,赵老夫人回头吩咐晴嬷嬷,“快,把我给湛儿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晴嬷嬷响亮地应了声是。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长条形的木匣子捧到了赵老夫人跟前。
赵老夫人转身递给江湛,眼中盛满了慈爱的笑意,“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江湛双手接过,轻轻拧开一侧的锁扣。
当看清内里之物时,他先是一愣,跟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
“这是黄玉蛟纹镇纸,是当年司竹闲司神医送给你舅舅的生辰贺礼,你舅舅当宝贝一样珍藏了几十年,谁都不给碰,也就只有你,才能让他忍痛割爱。”
赵老夫人拿出那方镇纸,细细地介绍着它的特别之处,“它的作用可远不止压书那么简单,闲时还可以拿来把玩欣赏;最重要的是,这镇纸的材质十分罕有,冬季可以暖手,夏季可以纳凉,还有提神醒脑之功用。对读书人来说,可谓千金难求。”
听了这番话,江湛哪里还敢要,忙推了回去。
“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这般珍贵,江湛委实受之有愧。”
赵老夫人却不由分说地塞给他,“这孩子,跟外祖母还客气什么?长者赐不可辞,收着收着。”
江湛无奈,只好求助地看向自家大哥。
江漓笑笑,“既然是外祖母跟舅舅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以后好好孝顺他们便是。”
江湛这才安心地接了下来。
除了江婉跟江湛,其他人也都是有见面礼的。
江漓得了一把黑里透红的匕首,乃是玄铁所制,已经开过锋,削铁如泥,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