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宗宝当然希望阎婆子能醒过来,只要阎婆子不死,靠着二房每个月五百文的养老银也能养活大房一家人。
然而一想到杜若刚才说的那些后遗症……
失忆倒是无所谓。
但是瘫痪活死人么,那可真是要命了。
他爹江青牛在床上瘫了大半年,把全家人折腾得够呛,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拉了,比小孩子还难伺候。
如今好不容易解脱了,阎婆子却又变成了这样。
江宗宝想起来就头皮发麻,支支吾吾地推脱道:“我一个大男人,照顾起来怕是不那么方便……”
“那就是你的事了。”
杜若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毕竟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们也没考虑过我婆母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大着肚子被赶出去有多不方便,不是么?”
江宗宝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猴儿脸涨得通红。
“有道理,那就这么着吧。”江族长一锤定音,“时间不等人,还是快些做决定吧,到底救还是不救?”
江宗宝敢说不救么?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要是敢说个不字,以后还不得被全村人指着脊梁骨唾骂?
“那,那救吧……”江宗宝苦着脸道。
既然决定救了,杜若也没有再耽搁,请江族长安排几个人把阎婆子移到了新宅院。
那边空房多,卫生环境比老宅要好,而且也更加隐秘。
其实杜若本来是不想救的,管它什么医者仁心,只要她没有医德,别人就不能用医德来绑架她。
但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很重要的事。
是跟江漓和江湛有关的。
大昭素来以孝治天下,律法中严格规定,凡是家中有嫡亲长辈去世者,子孙须守孝一年。
期间不得嫁娶,不得作乐;
为官者丁忧;
科举者延后。
也就是说,如果阎婆子这时候嗝屁了,身为她嫡亲的孙子,江漓这个新封的神武校尉便不得不赋闲在家,没办法按时去凤阳府上任了。
而二月份童生试的最后一场院试,江湛也要被迫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