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眉眼眶红肿,哽咽着道,“这些,都是公主一针一线亲自为淮阴王绣的,公主性格内敛安静,以往受了再大的委屈和欺负都不许奴婢们透露半个字。”
“那日在猎场为淮阴王所救,公主内心欢喜,终于鼓起勇气将锦囊送给淮阴王,淮阴王收下之后,公主更是开心了好几日。”
“奴婢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公主的笑容那样多过,此后回到宫里,公主闲暇时便不停的绣着锦囊,生怕绣的不好淮阴王不喜欢……”
“直到在明月郡主的及笄礼上,淮阴王当众抗旨拒婚,公主面上强忍着,回到宫里便大病一场,整个人也忧郁起来,不时对着这些锦囊发怔,即使闭门不出,那些闲言碎语也不停的传进静姝宫。”
说到此处,青眉已是泪流满面,断断续续的哭腔里带着一丝凄厉。
“恶语伤人六月寒啊陛下!对那些讥讽挖苦,公主都一一受着,也只有见到陛下,公主才会牵起一点笑容,看在奴婢的眼里却不知有多心疼。”
“之后公主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却总是强撑着不许奴婢们多嘴,宫人们也不见公主再绣这些锦囊。只是那天夜里,奴婢掌灯时看见公主一个人对着这些锦囊垂泪,恍惚间几次还扎到自己手上……”
“陛下,奴婢本不该多嘴,只是可怜公主痴情错付,含恨至死啊!”
青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众人听着心中皆是一颤,一直埋首的丁太医也不由摇头叹息。
听着青眉的哭诉,商宴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胸前有什么在淤积翻涌着,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她只是沉默着,沉默的令人害怕。
掌中商琏的体温已渐渐转凉,原本睡颜般恬淡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惨败灰暗起来。
商宴这时候才不得不相信,那个总是在身后默默关注她,支持她,甚至是保护她的妹妹,已经没了。
“阿琏,别怕。”
商宴强撑着颤抖的嗓音,动作轻柔的拉过商琏的双手,将其细致的交叠在腹部。
看着她左手掌心里视若珍宝的染血锦囊,商宴声色温柔。
“你一个人苦撑了那么久,黄泉路上,朕不会让你孤单的。”
话语一落,四下寂静。
丁太医的额角渗出点点细汗,身后年历尚浅的随从太医已是抖如糠筛,流光似是才回过神来,双眼微红,“陛下……”
商宴并不理会,抬眸的一瞬竟是平静的可怕。
“淮阴王现在何处?”
小福子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陛下,淮阴王……还在偏殿跪着……”
“好。”
商宴沉沉的吐出一个字,随即面无表情的起身朝外走去。
小福子情急之下转身抱住商宴的双腿,带着哭气儿道,“陛下,陛下使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