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大哥是要分了大头了?”苏三爷张口就是这句,苏大爷看向另外两个弟弟,也就笑着道:“所以呢,你们每一房,再另外分五百银子,一百亩田地。”
“大哥这是胳膊折在袖子里,用铺子里的钱打发我们。”苏三爷当然也想要铺子,但当初这句话,是苏老爷当着众人说的,况且基业给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苏三爷虽然晓得,也要说上几句怪话。
苏二爷却还在心里计算,多了五百银子,一百亩田地,那再加上别的银子田地,三家分的,也能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了。
苏二奶奶的神色却在这时候变得难看,她看向在那低眉顺眼坐着的苏大奶奶,苏大奶奶原先可不是这样说的。
“老三!”苏太太喊了一声自己的儿子,这才叹气:“每家额外再多分五百银子,一百亩田地,是我让你大哥拿出来的,我说,这铺子既然是苏家的基业,你拿了基业,也就要给弟弟们一些补偿,这些,都是他的私蓄,并不走公中的账。”
听到私蓄两个字,苏三爷又冷笑了,见苏参什么都没说,苏大爷看向这个最小的弟弟:“四弟怎么说?”
“我听哥哥们的。”苏参只有这句话,而这句话让苏三爷的神色明显变了变,但这句话又挑不出什么错处,毕竟苏参年纪最小,在分家这件事上听哥哥们的,也理所应当。
于是苏三爷看向苏二爷,明显还想再多要些好处,但苏二爷却闭目不看苏三爷,于是苏三爷也就冷笑一声:“好,看来,大哥管着铺子,进项确实多,这才几年呢,就能拿出这么多的私蓄。”
“三弟,少说几句。”苏二爷意思意思开口,苏大爷已经笑着道:“罢了,自家兄弟,被说上几句也是难免的。家里的田地,我已经让人整理出来。”
苏家是做生意的人家,虽然置办了些田地,但田地向来不多,甚至连庄子都只有一座,这会儿苏大爷拿走了铺子,剩下的现银子办了这么多天的丧事,剩下也不多,不过就是三千来两,还有一千来亩田地。
“那庄子,我也说一句,我家可是没有银子租房子的,这庄子,就归了我们。”苏二爷也要出头争一争,不过是个庄房,苏大爷也不会争,于是苏大爷看着兄弟们:“这银子田地,我是不分的,你们自己商量去。”
“二哥,你,”苏三爷觉得真是咬人的狗不叫,苏二奶奶已经看向苏三爷:“三叔要说什么,难道说,我们家不能要这庄房?不是我说,谁不知道三婶婶进门时候,嫁妆里面可是有一个铺子一所宅子的,那宅子,一年七八十两银子呢,那铺子,就更了不得。说的是,给三婶婶当做脂粉钱,谁家的脂粉钱一年花上三四百银子。”
一年三四百银子,这一家子都够过了,苏三奶奶已经看向苏二奶奶:“二嫂这话我不爱听,我这嫁妆丰厚,是我爹娘疼我,二嫂想要,那就回家去和你爹娘要去。至于这里的东西,该归我的,我也不能放。”
“我还没死呢,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苏太太拍了下桌子,但这会儿却没有几个人听她的,于是苏大奶奶笑着道:“都不要吵了,没得让四婶婶听笑话。”
众人的眼都转向储秀,储秀觉得自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也能被人说上几句,但储秀唇边却只露出一丝笑:“我们是做弟弟的,自然都是听哥哥的。”
“老大,那庄房,你瞧瞧,再拿出两百两银子来,老三老四各一百两,然后庄房归了老二吧。”为今之计,还是要有人拿出银子来解决。
听到苏太太这话,苏大奶奶不由轻轻地拍一下丈夫的手,而苏大爷只想着赶紧把这铺子归到自己家名下,别的都可以让步,于是苏大爷笑着道:“既然是娘这样说,我做哥哥的,也只有吃了这个亏。”
也就是说,这庄房归了苏二爷,另外两家多得了一百两银子。苏三爷这才不说话了,虽说一百两银子不多,但能从苏大爷手里多扣一些,苏三爷就欢喜,毕竟,谁让他拿了最大头呢。
苏大爷生怕夜长梦多,让人把那些现银子和田地的数目都整理出来,也就分做三份,然后写了分家的契,还请来族长和族老们,要他们做个见证。
见苏家分家如此迅速,而且是商量好了才来寻他们,族长和族老们也只是薄薄地劝了几句,也就在契上签字画押。
见什么都处理好了,苏大爷满面春风地请族长和族老们用饭,等到明日,还要开了祠堂,禀告祖先们这件事。
苏参要陪着族长用饭,储秀回到屋子,刚走进去,蔡玉芬就跟了进来:“姐姐,这家分了,我和我娘,”
“自然是跟着婆婆。”今日分家这事儿上,倒没有说蔡玉芬的事儿,但很快储秀就想明白了,蔡玉芬母女必定是要跟着苏太太一起住的,而苏大爷呢,也不会小气蔡玉芬要跟着。
毕竟蔡玉芬没有几年就要出嫁,而嫁妆呢,就是蔡母的私蓄加上那边送来的聘礼,苏大爷费不了多少事儿,至于蔡玉芬出嫁之后呢,蔡母跟着苏太太一起住,她们姑嫂有了伴不说,还省了苏大爷许多事情。
“我想跟姐姐你去住。”蔡玉芬扑进储秀怀中,满脸泪水,储秀捧起她的脸:“你啊,好好听话。”
“我不想听话。”蔡玉芬难得地发了脾气,储秀拍拍她的手,晓得她此刻发脾气是为什么,不过是恐慌,恐慌舅舅的去世,要她还要和不怎么熟悉的大表嫂一起生活。
“等我们安顿好了,以后,你再来寻我。”储秀只能这样柔声劝着,蔡玉芬嗯了一声,接着蔡玉芬就叹气:“为什么,女子要出嫁啊。”
如果不出嫁,是不是就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储秀没有回答蔡玉芬的话,毕竟,这个世道,女子如果不出嫁,是不能,储秀深吸一口气:“也许,以后,可以不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