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这时,马场的人才知晓,宋句是个多么厉害的骑射高手。
自从楚合意来了之后,他基本成了楚合意的专属老师,喂马、洗马的事情,张师傅都不再让他做了。
不过很多时候,楚合意回长青宫之后,宋句闲下来,还是会主动去做那些事情,仿佛他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养马人。
他和楚合意之间的相处,大多数时候都很沉默,他们都像是有各自心事的老人,藏好心事,忙着该忙的事情。
有时候宋句不太理解,楚合意才及笄之年,为何很多时候看起来却满腹心事。
疑惑,却从来不问。
也许,她只是为她那在北境作战的父兄感到忧心,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楚家父子此次前往北境,不过是去送死而已。
主要是看最后怎么死的。
「北周。」这两个字,悄然从宋句的舌尖滑过,他的眼眸瞬息之间变得黝黑,仿佛无底深潭一般,他的指尖碾碎一抹尘土,而后叹息一般道:“……骑兵是真的很难对付啊。”
北周骑兵所向披靡,这个认知多年来,似乎已经刻入北境楚家军的骨血当中。
此时此刻,北境长青城的夜,凉如水,秋风如猿啼,落在北境将士们的耳朵里,如同哀鸣。
自从上次战败之后,他们的士气便很低落。
主将是跛脚的老将军,左右副将分别是身份尊贵的成王殿下,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楚四公子。
面对凶悍异常的北周大军,大家难免心生悲戚。
镇北侯府的人被邀请入宫的消息,于今日一早送达军营。
大家便都知道,此次北境一战,他们再也无法活着回去了。
打也打不赢北周骑兵,可输了还不能直接倒下,他们得在输战之后用血肉死守长青城,这就是皇帝把镇北侯府的人邀请入皇宫的目的。
就连镇北侯府的人都成了人质,他们还有什么活路?只能以血肉筑城墙,守护远在家乡的亲人。
浓厚的夜色,越发加重了他们心中的悲戚。
城墙上,楚震和楚轫并肩站立,夜风把他们的袍角吹得猎猎作响,父子二人许久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楚震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道:“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做到这样的地步,我楚家世代镇守边疆,何曾后退过一步?”
楚轫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