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渠冷淡开口,“银绞木?你是事到如今第一个敢说出这种话的人。”
然后看向天空,对不知何处的镜像淡声嘱咐道:“银绞木勇气可嘉,戏剧新颖,给银绞族送去些打赏。”
“权当一乐。”
这话尾音很轻,飘散在空旷无边的恶沼泽,带去苍凉,带去锋冷,带去苦涩的血腥味。
一点一点蚕食掉众妖植激升上脑的热血激昂。
如果说此前与上等妖的对抗还可以解释为为了参与妖行在所难免,沧澜境外的高等妖为此动那些低等族群名不正言不顺,为天下所不耻。
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整个庞大的、稳如泰山的妖皇殿权贵体系。
一个是擦边,一个是刺刀,含义是不一样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青渠的羞辱言辞仅仅是说送去赏赐吗?
并不。
送去的是死亡。
想拿捏一只妖,最好死死控制他的族群家人。
你要反抗,你怕诛连吗,你不怕死,你的族人呢。
过往心比天高、铤而走险的低等妖多了,无一例外只能被无情镇压屠尽。
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压弯了脊梁,心如死灰,放弃抵抗。
算了,大荒世道,就是这样的。
妖植们收敛了满身锋芒,缴械投降、麻木待死。
银绞木急切地规劝他们,责骂他们没有血性,没有骨气,却被一只妖植大声刺了一句。
“住口吧银绞木,银绞族十年前就是因为你一意孤行,跑去为妹妹报仇才会灭族!难道你不该反省吗?”
“身后无人你肆无忌惮,可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跟你一个下场吗?”
两句刺耳质问,银绞木面色倏然惨白,身体一软跌落下去,边上一妖植见状,不忍地接住。
银绞从极致的心痛中回神,自行站稳,扶着妖植树干的瘦弱右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