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还是昨年便纠纷不断的蒋许一事。虽然,开春之际蒋项之被当众处斩,但许大人依旧未能满意。
他儿子许三郎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枉死已久,直拖到如今,才处置了一个蒋项之,许大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自太子走后,朝中再次割据两派,煜王与昔日皇弟睿王相互制衡,你来我往,逐渐持平。
原本,煜王自然看不上睿王,也不觉得睿王有何能耐,但他太过轻敌,也低估了睿王随他多年来对他的了解。政事上,睿王没少暗中给煜王使绊子。
再来,萧妃久病不起,自然无法撑起执掌后宫的事务。恰逢此时,虞嫔怀有皇嗣,宸帝大喜,还未等瓜熟蒂落,便直接封了妃,命她料理后宫诸事。
一时间,宫中风向陡转。后宫之中,再不是萧妃的天下,煜王处处受限,倍感无力。
蒋歇之事拖沓已久,煜王从蒋歇身上捞够了银子,便计划暗中将人做掉。只是不料有人先他一步,连同许大人将他与蒋歇的贪污之事,尽数捅到了御前。
睿王更是拔出了煜王勾结清河教的物证,以及那批失窃官银的去向。
皇子勾结逆党,此事不仅令皇家蒙羞,更令朝野动荡。
宸帝一时心急,怒火攻心,晕倒过去。醒来之后,立刻着人封了煜王的府,勒令一应人等只进不出。
晚间,身在沧州的游慕接到彦成那边加急送过来的信件,大抵是说,京都送过去的消息,皇帝重病,急需太子回京理事。
“哥哥,可要是回去?”
营帐内,楼笺围在木桶边擦拭太子的湿发,校场皆是泥土地,日日踩踏,灰尘沾衣。
每晚太子都要沐浴过后,才能就寝入眠。
“急什么,再等等。”证词都送到煜王眼前了,若现在就回去了,岂不是拆了煜王的一台热场戏。
手臂倚在木沿上,游慕借着油灯,将收来的信件烧毁。
“那哥哥明日可要休沐?”忙碌许久,太子日日辛劳他看在眼里。哪怕他伤势早已愈合,结痂也都掉光,楼笺也没敢提上次的事。
被楼笺这么说起,游慕倒是忆起来,他是还欠着一次,没能还清。当日应下的事,总不能昧过去。
手上拨弄着水花,游慕没直接回应,反而起身跨出木桶穿衣。
往日里换上里衣便可就寝,这次却套上了外披和腰封,楼笺不解:“夜深了,哥哥要出去?”
“去备马。”系上衣带,太子折身勾起楼笺衣领,将人往前带了带,“孤倒是差点忘了,依你?”
气息洒在脸颊,一瞬间气血上涌,楼笺忙不迭揭帐而出,去寻马匹,只是他太过急迫,只顾牵着一匹过来,忘了他们是两个人。
但也不妨事,二人共乘一匹马,于夜色中离开校场。
马蹄急促,揭起尘埃一片。
待沙尘落定之时,校场内已然没了二人的踪迹。
赶着夜色,一路入城,途中楼笺急色匆匆敲响药铺的木门,将即将入眠的店小二唤醒,拿了一小罐冬日护手用的油脂膏。
来到沧州之际,言大人为太子买下过一家院落作为暂时的落脚地,只是忙于练兵,尽快了解手下的兵将,游慕能来这房屋的次数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