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给他耳语了两句,临走时还留下句“孙管事,姓段的交给你了,办漂亮些。”
他听后是心惊胆战,段正淳的武力不俗,在大会中的表现有所耳闻,万一惹恼了对方大打出手,他如何招架,但公子爷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段正淳在后面见孙三行走时,袖中露出的半截手掌,微微颤抖,不禁眉头一挑。
他倒不怕对方使些什么肮脏手段,毕竟这里武林中人不少,慕容家不会昏了头给自己脸上抹黑,心中一动,倒想看看对方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正在思索间,老者停下身子,转身招呼他入座。
段正淳往桌上一望,心里气的想笑。
特奈奈滴。
武林路滑,人心复杂。
慕容家跟他玩些小孩子的把戏,虽没甚威力,但侮辱性极强。
竟把他安排在了小孩一桌。
只见桌上坐着的都是些八九岁小孩,甚至还有个连凳子都爬不上去小屁孩,盯着桌上的银鱼蛋羹,岳阳三蒸、醋水豆腐、龙窖腐乳、翠竹粉蒸鱼、荠菜炒鸡高兴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鼻子一吸一吸的,滑稽的很。
慕容家此举细掰扯起来也能说得过去,他是少年英雄会的参赛人员,属于少年之列,可与这些孩童在一起,如同高中生混进了小学队里,要多怪有多怪。
朱丹臣在一侧看清后,满脸怒气,“慕容家欺人太甚,你们就这样待客的?”
孙三身上没甚武功底子,在朱丹臣怒气质问下,压迫感十足,吓得他浑身直颤,一脸惶恐。
“两位爷,宴会上人实在太多,不好安排,若是不满意我再给您另支一桌。”他也不敢说是慕容复指使的,只能极尽安抚。
段正淳凝视着他,忽然一笑,也不说话。
扭头向门口走去。
朱丹臣连忙跟上,“王爷,慕容家这般瞧不起我等,不能这么算了。”
“慕容博和慕容复都没现身,为难一个仆人太过没劲。”
朱丹臣道,“那也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这明摆着是恶心我们。”
“这慕容家真会玩,除了阴的,明着的花样也不少。”段正淳脚下不停,说着已走到大殿门口,从一旁侍者手里抄了壶酒,大步离去。
两人速度不慢,很快便到了码头,找了条有船夫的小船,登船向苏州城而去。
说来也巧,船夫正是他第一次去曼陀山庄那人,看见来人是段正淳,连忙恭敬招待两人,上次见了对方的手段,简直是大开眼界,刷新了他以往对武人的观念。
他见过不少武者,但能单手劈浪,挥袖退潮的一个都没有。
知道眼前这人功力不俗,在武林中应该也是能排上号的人物,所以,态度不由恭敬了几分。
这时,朱丹臣声音响起,“王爷,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憋屈了,别人还以为我们软弱可欺。”
段正淳并不搭话,他望着越来越远的参合庄,没多少表情。
他知道此刻该是姑苏慕容家最后的辉煌时刻了,第二年慕容夫人在弟弟和丈夫先后离去的打击下,不久便郁郁而终,偌大的家业全靠慕容复独撑。
此次大会是慕容家由盛转败的转折点,英雄宴更像是最后的晚餐。
他没有跟对方计较的心思,一是不想跟没甚素质的人掰扯,二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办,此次苏州之行的第二个目标,阮星竹,还在等他,哪有空跟慕容家耗费宝贵时间,待苏州事了便去少林一趟。
船夫也不出声,只是一心扳桨向湖中划去,划了半天,眼见天色向晚,湖中烟雾渐浓。
太湖上的小舟无篷无帆,甚是简单,木桨兼作舵用,船身趋向,全由木桨在水中拨动,湖上清风微微拂动,带着荷叶清香,稍来几分寒意,没过多久,湖中的芦苇都看的朦朦胧胧。
段正淳仰观满天星斗,身当清风,喝着壶中烈酒,心中烦恶郁闷渐渐消散。
不知不觉小舟到了苏州地界,已暮色沉沉。
船夫招呼道,“半夜三更的,两位有没有地方去?若不嫌弃可以到我家借宿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