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佩吓的尖叫一声,她瘫坐在地,伸出青紫一片的手臂去抵挡头部。
裴子佩微微喘着粗气,泪水在脸上哗哗流淌。
裴子佩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只是因为容煦这些年对她施暴太多回了,所以她一见容煦就心生恐惧。
容煦此刻来,是来找裴子佩兴师问罪的,白天的事他已然知晓。
容煦声音平静的问了句,“白天你去做什么了?只要你诚实,我就不打你。”
裴子佩身子抖得厉害,她用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怯生生应道:“我,我去了牢房,给你抓进来的那女子送了些吃的。”
容煦冷笑一声,“裴子佩,本王这几日对你太好了是不是?好到让你有胆子敢撒谎骗本王?”
看着裴子佩紧紧抿着唇,闷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去牢房,到底干什么去了?”
裴子佩知道,今日不说实话,容煦会打死自己,她只能坦白道:“我去给她送牢房钥匙了。”
“为什么给她送钥匙?”
裴子佩不想出卖裴嗣音,她哽咽道:“因为,我害怕她会跟我一样……”裴子佩声音越来越小,“每日过着非人的待遇。”
容煦嗤笑一声,“裴子佩,你这意思是,本王待你不好喽?”
裴子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她一个劲的摇头,她气息越来越急促,最后泣不成声。
容煦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裴昀和花淑膝下有两子两女,长子裴焕,次子裴蘸,三女裴子佩,小女裴嗣音,他们夫妇二人还收养了一个儿子——裴子衿。建兴三十八年,本王在秦州征兵,正好就征到了裴家,本王见你貌美如花,且和南熹有几分相似,所以就将你带在了身边。”
裴子佩知道,容煦身为奕王,这世间没什么事是她查不到的。
但容煦也知,裴子佩和裴嗣音姐妹情深,裴子佩宁可死也不会去伤害裴嗣音,所以,在容煦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后,他没有利用裴子佩去替自己除掉裴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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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煦温柔的笑着,“不过,你比南熹好看多了。”
容煦蹲下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抬起裴子佩的下颚,“裴子佩,你的二哥因本王而死,你的家因本王而家破人亡,所以,你恨本王吗?”
说不恨是假的,花淑、裴昀和裴蘸的死,多年来,容煦对自己的折磨,这哪一件事拎出来,都足以想让裴子佩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只可惜啊,裴子佩太弱了,他连离开容煦的身边都做不动,又谈何复仇呢?
裴子佩轻闭眼,叹出热气时,嘴唇都在颤抖。
容煦也知道了答案,他将手从她下颚移开,他轻叹一口气,“裴子佩,想恨便恨吧!带着对本王的恨好好活下去,说不定哪一天,你就能亲手杀了本王,报仇雪恨呢?”
容煦语毕后,他站直身体,心间突感一阵刺痛,蔓延到全身上下。
这股痛来的莫名其妙,但却是因裴子佩的恨而来。
容煦不理解,自己并不爱裴子佩,为什么会在听到裴子佩恨自己时,莫名心酸呢?
可容煦不知道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爱一个人无需理由,而容煦是个满脑子只想做皇帝的人,他不擅长于去过多观察身边的人或事物。
容煦满脑子只有阴谋诡计,有时候欲望焚身,他就会拿裴子佩来泄欲。
容煦的这一生,也只有裴子佩为他挡过刀剑,虽然容煦知道,裴子佩这是想以此方法活命,但裴子佩却能在他受伤时,真心实意的为他疗伤,想他活下去。
也会在容煦回王爷养伤时,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几天几夜不合眼。
容煦知道,裴子佩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着往后余生能在御王府好过一些。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裴子佩为容煦所做的一切,容煦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不过,他心里戒备太深。
因为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害怕美色误人,所以才不肯接纳裴子佩,但是,他又离不开裴子佩对她体贴入微的照顾,所以容煦才把裴子佩带在身边。
容煦心里不好受,但他从不喜形于色。他的面色依旧严肃如冰,看不出一点情绪波澜。
容煦转身正欲离去时,他似突然想到什么,便顿了脚步,他似提醒又似警告道:“对了裴子佩,你的妹妹今晚逃不出去了,以后也逃不出去。别再想着去救她了。”
容煦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去,裴子佩看着容煦越走越远的身影,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心才渐渐平静下来。